婢女心疼道:“小姐以后万不可这样了,书上东西再好,可自己的身子更是要紧,这样彻夜彻夜的熬下去,不知哪一日便会出问题……哎呀奴婢不是有意的,小姐定然会平平安安。”
慕晚揉了揉额头,她这婢女什么都好,唯一有一点,便是如她母亲那般,喜欢叨唠人。
或许是她性子清冷寡淡,目前才会让她来自己身边,若她昨晚真是看了一夜书也罢,偏偏,她做了一整夜的春梦。
慕晚咬了咬唇,轻声道:“我有些乏,你先下去吧。”
昨夜,虽是梦境,可也真真是身心俱疲的一夜,以至于白日里她捧着书卷时,往日里通俗易懂的文字,今日不知为何,生涩拗口,她读了整整三遍,才看了进去。
却没料到,一个时辰后,门口忽然有人进来,交给她一张字笺。
“子时,不见不散。”
慕晚握着书卷的手心不问,书本坠了地,她死死攥着那张薄薄的字笺,纵然不识得这字迹,她也能猜到,是谁给她的。
慕晚将书卷拾了起来。
一年,其实也不长。
她如今无心嫁人,经历过这样一回磨难,便越发明白,从小奢求的嫁人并不是她最好的出路,自从父亲出事后,慕家门楣一落千丈,往日交好的人家避之不及,那日她奔走求助时,更是吃了不少冷言嘲语。
左右她应下了萧随,如今也需得给自己谋条其他出路。
慕晚闭了闭眼眸。
再次睁开眼时,眸底已有了想法。
子时,深夜。
一辆小轿避开人群,缓缓朝着随王府的方向而去。
轿子从后门进入,仍旧是上回的侍女迎上来,沐浴,更衣,焚香,擦拭。
一样不落,一样不少。
等慕晚坐在铜镜前,眸子打量着铜镜中的人,也不由眨了眨眼睛。
她从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这样娇媚,镜中女子唇红齿白,明眸雪肌,神情间皆是风情,也不知那侍女给她涂的什么香,让人闻之欲醉。
慕晚看到她着重在身前涂抹了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她大约能猜到,今夜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时辰一到,侍女们便鱼贯而出,昏暗的灯火有些阑珊,慕晚有些紧张的坐在这里,就连她也说不清,心底为何没有反感情绪,隐隐还有些期盼。
萧随与她梦中的长的一模一样。
慕晚忽然有个极其荒谬的猜想,难不成,萧随就是她的梦中人?
可她也只与她见过几面,为何会连做梦都梦见他。
来不及多思,门外却已响起了脚步声。
慕晚连忙转过了身。
等那人身影走到眼前,慕晚起身,盈盈道:“给殿下请安。”
萧随眼眸漆黑,视线从她的发丝扫过,缓缓落在那张明净柔软的脸庞,接着,他蹙起了眉,屋子里虽然烧着地龙,可她穿的这样单薄,不冷吗?
“起来吧。”
慕晚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表现出来,她刚站稳了脚跟,却因无意踩中裙摆,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前倾,不偏不倚,恰好跌落在他怀中。
变故来的太过巧合。
以至于少女身前本就暴露的衣衫,此刻更是有一半都露了出来,伴随着香气,更是有种说不清的暧昧。
萧随眯了眯眼,视线中亦是带着某种晦暗不明的情愫。
慕晚愣住,脑海中仿佛一片空白,她慌忙推开他,身上这件薄薄的衣衫根本遮不住什么,她抱着手臂,往后退了半步。
二人都未说话,室内有刹那的寂静。
半晌后,萧随解下身上的外袍,自然而然披在她的肩上:“今夜之事,是你本意吗?”
那双眸子带着不解,却也带着她不懂的情绪,她的本意?
慕晚低下了头,脸登时就红了。
今夜之事,不是他安排的吗?
室内红烛燃尽,萧随执起她鬓间一缕发丝,上一世,他威逼利诱,她才迫不得已留在他身边,期间种种误会,他险些以为,爱而不得的是他,即便得到她的人,她那颗心,始终系在陆青柏身上。
他记得,临终前。
武昌说,皇后宫中,混入了一个身份可疑之人,他那日未曾过问她,也是存了赴死的念头。
倘若他去,慕晚一个人,无疑是成为尴尬的存在,到时候有人兴风作浪,他便再也护不了她。
那人,他也知晓,是陆青柏。
他不忍心她死,只能选择,不知此事,任由陆青柏将她带离皇城,带离这权利争斗的漩涡。
从此后,山高水远,他希望她能过的好。
可他没料到,上天垂爱他。
竟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思及此,萧随轻声道:“殿内凉,你得了风寒,本殿不负责。”
慕晚闻言,诧异抬起了眸。
门外,赵管家一脸担忧的转来转去,方嬷嬷走过,好奇道:“往常殿下这时都在书房,今夜倒是安寝的早。”
赵管家脸上露出疑虑,今日殿下命他去请慕姑娘时,虽未明说,但他却看出了殿下心意,便故意安排了今夜这一回,殿下好不容易对女子有了兴趣,他必须助殿下。
要不那一夜殿下为何会备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