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嬉皮笑脸道:“没事,就是庄家照顾了您这么久,我们还没给人家银子。”
程崧一愣,似乎没料到杨琦张不开口的,居然是这件事情。
他淡淡道:“你将数额记好,等我们离开时,一并付了。”
“是,将军。”
杨琦性子急,将所有事情都说完后,便迫不及待出去了,一出去,他又马不停蹄直奔庄如月的院子。
庄如月本以为是将军出了意外,满脸焦急,一听杨琦却是打听玉芙的消息。
她怔愣片刻,忽然问道:“可是将军想要了解的。”
“将军还不知道,是我想问,那女子是何方人士,家里有几口人,她的母亲又姓甚名谁,如今年芳几何了……这些,我统统都要知道。”
庄如月古怪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有些不确定的道:“杨副统领,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您已经娶妻了吧。”
“不是这个。”杨琦解释,“总之,你按我说的去办,切记,此事先不要告诉将军。”
庄如月没有异议,与杨琦告别后,便连忙去搜集玉芙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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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断断续续行了半个多月,才在入冬前,刚好入了京。
国公府门前迎满了人,一下马车,玉芙便感到一阵凌冽的寒风,陈姑姑走上前来,“夫人说了,你们入了府,先去看看老夫人吧。”
老夫人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待夫妻二人走到明安堂,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阵中药味道。
玉芙有些担忧。
然而,还没到老夫人门前,二夫人沈氏却在此时从里面走了出来,比起两个月前,她看上去消瘦了不少,面容也憔悴了不少。
玉芙还没摸清是怎么回事,为何裴二爷辞官回乡,二夫人却还在这里。
然而,下一刻,乔月霜却扶着后腰缓缓走了出来,“母亲等等我。”
她扯着声音喊道,沈氏隐下不悦的眸光,将目光落在她略微大的肚子上,道:“让你在屋子里好好待着不听,非要来明安堂给老太太请安,知道的是以为你孝顺体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巴不得我早日死去,好让你母凭子贵。”
“母亲怎么能这么说,儿媳肚子里怀的,可是裴耀的亲生骨肉,也是您嫡亲的孙子,儿媳孝顺祖母,也是天经地义,倒是母亲,在这里说三道四,耀儿听了,怕是会为难的。”
“乔月霜,别以为你揣了个孩子,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当年,我真是瞎了眼睛,引狼入室,若是早知道你是这副模样,当年我就不该管你,让你和你那贫贱的母亲,自生自灭。”
乔月霜眼眸一冷,她与沈氏撕破脸皮,字字句句,都是往人心窝子里戳。
但一想到,她肚子里怀的可是裴耀第一个儿子,国公府第一个曾孙子,她便觉得,沈氏如同跳梁小丑,笼不住丈夫的心,也管不住儿子的腿。
她占尽上风,没必要与她一般计较。
玉芙听的有些尴尬,站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裴宿洲也没有动,他眼底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这边沈氏讨不到便宜,便拂袖离开,哪知一到门口,更是被吓了一跳。
“二伯母,祖母的院子,你怎敢大声喧哗。”
裴宿洲忽然道。
此刻乔月霜也紧跟着走了出来,她原本洋洋自得的神态在瞧见裴宿洲那一刻忽然变得惨白,声音颤抖,“世、世子……我不是故意的,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话落,便飞快溜了去,沈氏咬咬牙,不得不赔笑,“世子说的对,二伯母一定会改,决定不会有下次了。”
说完话,她也如乔月霜一样,仿佛脚底抹油,溜的极快。
一刹那,原本热闹嘈杂的院子,只剩下他们二人。
玉芙不由侧目望了眼瑾郎,好奇问道:“她们为何这样怕你。”
“夫人想一想,如今国公府,是谁在当家。”
裴宿洲柔和一笑,方才刻意摆起的威严消散不见,他拉着玉芙的手,一同往前走去。
玉芙明白了。
二伯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官位,相当于一介白身,裴耀若是想要入仕,得通过科考,整个国公府,只有裴瑾珩,是堂堂正正的世子,他不仅受圣上器重,还会继承老国公的爵位。
怪不得二伯母那么嚣张一个人,见到了他,都是得夹起尾巴做人。
这难道就是身份地位的悬殊吗?
玉芙一时百感交集,她也狐假虎威了一回,借着夫君的面子,比她先前摆谱效果不知好了多少倍。
当真是痛快。
二人进去明安堂的内室,一进屋,中药味更浓了,吴嬷嬷正在照顾着裴老太太,听见动静,唤道:“奴婢见过世子,见过少夫人。”
裴宿洲嗯了一声,玉芙担忧问道:“祖母如今如何了?”
“刚服了药,现在睡着了,世子与少夫人风尘仆仆归来,奴婢让人准备了热茶。”
“好,多谢吴妈妈。”玉芙在正厅坐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来明安堂,不知为何,总感觉这里透着一丝暗沉沉的氛围。
窗扉密不透风,整间屋子笼罩在一层压抑气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