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黑衣人暂时没想要她的命,他们用一条麻绳将她捆了起来,随意仍上了马车,便悄无声息离开了这里。
整个过程,玉芙没有丝毫反抗。
同样,她被遮挡了视线,也不知这些人将她带去了哪里。
只感觉,车轮一路向上,似乎入了山。
玉芙始终保持着警醒,然而,车内放有迷香,她终究抵抗不过,沉沉睡了过去。
同一时刻,明华巷。
兰卉匆忙跑了进来,眼中满是担忧,“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被人劫持了。”
裴宿洲正在书房处理事情,闻言,手中的狼毫翻飞,随意染红了刚刚批注过的孤本。
他神情冷肃,沉声道:“你说夫人怎么了?”
兰卉虽然担忧,却还是冷静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裴宿洲,听完后,男人眉眼冷沉,手心不断收紧。
他早该料到。
会有人对她下手的。
山间阴凉寒冷,不知过了多久,玉芙才幽幽转醒,她眼前的黑布已经被人揭开,手腕处却仍旧被捆绑一圈又一圈。
玉芙抿了抿唇,从地上坐了起来,这里似乎是一间废弃的宅院,外面很安静,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但是玉芙猜测,门口一定有人守着她。
她转了转发酸的手腕,开始思考着自救之策。
这些人不由分说将她抓来,很可能是冲着瑾郎来的,她不能连累瑾郎,玉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思索着对策。
从前她也被山匪掳过一回,只不过,那是一群无恶不作,没有秩序的亡命之徒,而今夜的场景显然与那次不同,这些人虽然没有暴露出任何象征身份的东西,但是玉芙能明显感受到,他们目的不纯。
她要快快寻求脱困的办法。
夜暮沉沉,临安官道上,几匹骏马疾驰而过,没过多久,训练有素的暗卫砰砰拍打着江府的大门,管家撑着雨伞走过来,一开门,便看见数张陌生面容。
“你们是什么人?”
雨丝飘摇,万千银丝倾泻落下。
江铮披了件衣服,慌忙从云香院走了出来,前院中,篝火明亮,许多暗卫将他的府邸围了起来,江铮方才转醒,此刻还没反应过来。
然而,雨丝中,裴宿洲缓缓走近,他面容冷沉,一双漆黑的眼眸锋锐的看着他:“江大人,我夫人被绑架了。”
这一句话,让江铮原本提着的心五味陈杂,他以为,裴世子大半夜不睡觉,带着人来抄他的家了。
差一点吓着他。
从江府出来后,裴宿洲脸色越发难看,容玉芙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看江铮的神情,应当是完全不知情,但是又有谁能在临安有如此大的权势,藏起一个人很容易,但是没有任何线索却很难。
不知为何,裴宿洲心情忽然异常沉重。
他感觉,玉芙此次,怕是会遇到很大的危险。
且这危险,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
“公子,有消息了。”
倏地,官道尽头,洛安匆忙疾驰赶来,他神情凝重,将一封信交到了裴宿洲手里。
“公子,是明崇教的人。”
此话一出,裴宿洲眼中裹挟着一层风暴。
旁人不知明崇教,洛安却十分清楚,当年公子九死一生,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厮杀,才从那里脱离出来。
就连如今七皇子萧随,曾经也是明崇教里一个极为重要的中心人物。
久远的记忆纷至沓来,裴宿洲握紧了指尖,那封信当即被碾碎,洛安一惊,连忙问道:“公子,信上可有说什么?”
他猜测,夫人应当是被明崇教的人带走的。
只是,不清楚明崇教的目的。
“去鹿鸣山。”
忽然,裴宿洲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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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凉的风裹挟着一阵潮湿气息袭来,鹿鸣山上一间废弃庙宇里,两个人正在争辩着。
前面的那人一身朴素袈裟,面容慈和,正是护国寺里的寂云,而在他身侧,有一名浑身被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眸的男人。
“大师不必说了,我等此次入中原,不搅乱局势,是不会回去的。”
“阿弥陀佛,你又何必呢,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已经决定要放下了,卷土重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哼。”黑衣男子冷哼一声,旋即又道:“十三年前,中原皇帝逼迫我族退避塞外,一路上,死伤无数,怎么没想过会有今日。”
寂云垂眸,并未说话。
男子继续又道:“这些年来,我忍辱负重,为的就是重回中原,为我父亲报仇。”
窗外雨声依旧,室内双方正僵持着,忽然有人来报,“大人,裴宿洲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