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低头耻辱承认:“是的,我精神分裂。”
教主笑了,他笑得时候,胸膛一起一伏的,本来还想解释一下为什么坐在他身上,但是感觉一个精神分裂足以解释一切,于是簌簌沉默地站起来,跨过飞鼠丧尸,钻回到了自己的被窝。拿杯子盖住耳朵的那一刻听见教主朦朦胧胧的声音:“其实我也有精神疾病,遇到你的感觉真好。”
怎么,遇见病友有种回到精神病院的快感吗。
簌簌彻底盖住耳朵,盖住自己绯红的脸颊。
第二天教主照例带回了杯面还有两个鸡蛋,他白皙的手指在烧烤炉边敲了一下,鸡蛋破开,新鲜的蛋黄在被清澈的蛋清轻柔地包裹着,簌簌深深吸了一口气,嗯,是城市里飘荡的尸臭的气味。
吃完早饭教主将行李收拾了一下背在背上。他个子很高,手长脚长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如果系统不说他是研究员还以为武装集团里面出来的干部。他们从巨幕上爬下去,飞鼠丧尸对着三十二层发出一道奇怪的声波,楼道里面的丧尸被飞鼠丧尸赶走了,他们两个才从外面的绳索跳进了三十二层。
墙壁的玻璃碎掉了。到处是散乱的文件。白纸撒的到处都是。簌簌的脚印踩在上面留下一个小小的灰痕。教主走过来也踩了一下。纸上留下了两个脚印。
“这里的电脑还能用吗?”
这栋办公楼是末日来临之前的城市CBD,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如果世界正常,簌簌顺利从大学毕业的话,一辈子都来不到这种地方。按了一下电源键,电脑居然启动了,打印机在旁边发出嗡嗡的声音。簌簌顺手将那张两个脚印的白纸放进了打印机上,居然真得打印出了一模一样的脚印。
簌簌仔细揣摩着这个脚印。教主也凑过来看,他落下的黑发很近,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你喜欢……”
“好像凶杀案的脚印对比!”
话音落下。
簌簌诧异地抬头问教主,“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教主平静地摇摇头。黑色的眼珠望着脚印,完全不像是刚才开口过的样子。
打印机里面还有很多这样洁白的A4纸,簌簌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对这种白纸有种奇怪的迷恋。她坐在办公椅上晃来晃去,修长地双腿抵着地面,托腮看着外面的鳞次栉比的高楼,假装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办公,想来想去没什么好干的,于是建了一个文档在里面写。
[欢迎加入——
都末日了老板你不要狗教!]
按下打印按钮的那一瞬间,另一架打印机吭哧吭哧地晃动,紧接着吐出一小节人类的拇指,然后被堵在后面的A4纸就像是井喷一样,天女散花喷向了屋顶!
哗啦啦——白纸像雪花一样哗啦啦飞得到处都是,风一吹,打着旋飞出了屋子,小小的白纸如同纸船一样远航了。
教主伸手从空中捉了几张递过来。
“剩下的不多了。”
他想了想,“反正末日也没有多少活人。”
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簌簌还是把纸放进了绿色的邮递员小包里。
教主的飞鼠丧尸非常厉害,他有一种奇特的声带装置,能发出干扰波,告诉其他丧尸这里没有人。听起来和蝙蝠很像。但是楼里面还有一种丧尸,她的两颊连同脖颈像是青蛙一样鼓起,每次翁动都会鼓一样的声音。这个时候楼道就像是一个长长的甬道,“咕——”声在墙壁上回旋跳跃,落进黑漆漆不见光的深井里面。
青蛙丧尸的鼓声如同号手。身边总是跟随庞大的尸海。
飞鼠丧尸抓到了青蛙丧尸。把青蛙丧尸像是肉块一样随意丢在地上。不过飞鼠丧尸的半个身体也被丧尸咬掉,露出血淋淋的骨头。
教主走到飞鼠丧尸身边,摸了摸飞鼠丧尸的脑袋,然后用刀敲开了飞鼠丧尸的后颈,取出了一个染着肉片的芯片。
他微微垂下的眼睛给人多情又冷漠的错觉。
[果然是反派。]系统斥责。
[……原来是用芯片啊。]
[嗯?]
[一直以为教主使用爱感化了飞鼠丧尸,他爱他,所以他也爱他,于是甘心受他驱使……原来不是。]
系统说他早晚要枪毙了恋爱脑。
簌簌不服气说在没看到芯片之前还有第二个更好的说法吗。
在她和系统吵闹的时候教主已经把芯片放在青蛙丧尸的后脑里面。青蛙丧尸的后脑被打开,像是裸露的机箱。
一定会沾灰吧。
簌簌把青蛙丧尸脸上的灰尘擦干净之后,发现她和屋子里面一张挂在墙壁上的画像特别像,画像下面是表彰:连续三年获得广播组优秀播音员的称号,特此表彰。
青蛙丧尸走在前面,他们两个跟在后面,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出现任何丧尸。要踏出大厦的时候教主说,丧尸的视力很好,所以即使有青蛙丧尸在,他们要做好遮挡。然后他拖了两个绿色铁皮桶过来,像是装油漆的那种铁桶,也像是他从路边薅过来的两个信箱。在胳膊的地方开了两个洞方便活动。
他们两个套上了绿皮铁桶。
就像是坦克套上铁皮一样。
路上的丧尸就像是看不见他们,任由他们在大马路上乱走。簌簌从超市门前捡了一块毯子准备送给阿雅婆婆,还走进了音像店,里面散乱着光盘和唱片。这种店只有海城这种大城市还开着。小城里因为没有那么多怀旧和喜欢情调的人,早就开成了奶茶店。
再往前走,就是十字路口的中心,那里被许多废弃的大巴和汽车围了起来,恶臭冲天。
簌簌太好奇前面是什么东西,即使教主说那里没什么好东西,她还是挎着小包兴冲冲地走过去。
一探头。
一股绿色的瘴气猛地升起来。
钢铁架子中间是百人的尸坑。胡乱放在一起的尸体腐烂发酵,发出幽幽的瘴气。
瘴气有毒。
但谁在城市里见到过瘴气呢。
簌簌晃晃悠悠走回去。
眼冒金星。
一头扎到在教主的怀抱里。
她耳边传来教主深深叹气的声音,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