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学生是怕您俩一出沈府就打起来。”
“瞧你这话说的,都是朝中老臣了,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白宪贞说着,轻蔑地斜眼瞟了宋琛一眼。
宋琛:“我才不会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乌龟动手呢。”
“你!……”
“哈哈哈!”沈穆立刻笑哈哈道,“不动手便好。两位老师,时候不早了,还是各回各家,快些去歇息吧!”
沈穆耐心告罄,一手推一个,送走了两尊大佛。
两位各走各道儿,平安无事离开,沈穆站在原地,却久久没有离开。
夜色浓重,京城大街上寂寥无人,风声簇起,黑暗中有嘈杂的脚步声。
“出来吧,难为你们久等了。”沈穆慢慢把手负在身后,语气淡淡。
夜色里突然冒出一队黑衣人,训练有素,身手了得,立刻把沈穆团团围了起来。有个锦衣华服的影子从黑衣人当中走出。
“沈将军,多有得罪了。”索朗元朝沈穆作揖行礼。他其实早就暗中跟着沈穆,只是碍于两位老臣在场,迟迟没有露面。
“飞影阁的人。”沈穆扫了一眼四周,“索相这是下了血本了。”
“我与父亲皆无意冒犯将军,今夜只为一事叨扰。”索朗元语气和气,若不是身边黑衣人个个举着大刀随时准备砍人,倒真像是诚心拜访而来。
索朗元开门见山问:“我那不争气的弟弟,究竟是被谁杀死的。”
沈穆嗤笑:“你弟弟有多少风流债,你自己不清楚吗?找我做什么?”
“他死那日特地支开了手下所有人,我等无从查起,唯一的线索就是,有人看见您的车马曾往那府邸而去。”
“你若这么说,我百口难辩。”沈穆耸耸肩,“我什么也不知道,实在冤枉啊。”
“在下知道此事定非将军所为,只是迟迟下不了定论。是上官家意图为世子报仇,还是武德司那个新上任的愣头青做的手脚……将军只要把您知道的都说出来,也算我们索家欠您一个人情,我去跟在父亲跟前多多美言,之后您在枢密院行事,不也方便些吗?”
“是谁动的手,都不重要。”沈穆沉声道:“重要的是,我也想让他死。就算别人不杀,我早晚也会杀了他,为我兄弟报仇。”
索朗元暗自咬了咬牙,语气愈发阴翳,“将军,我无意为难您。别忘了,您的妹妹已经是容贵妃的干女儿,索家和沈家也算是有亲缘的,何必闹僵呢。”
“你在威胁我?”沈穆心头窜起火来,把拳头捏得咯吱响,“带了这么几个江湖杂碎,就横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在下只好失礼了。”索朗元挥了挥手。
“一起上吧。”沈穆单枪匹马的立在人群之间,却毫无惧色,“正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
夜半,沈府。
“您还真准备和飞影阁的人硬拼啊,”裴茗把创伤药抹在沈穆右肩膀上,那里旧伤叠新伤,看上去有些狰狞,“要不是属下及时赶到,你都快被人砍成筛子了。”
“胡说,我还打不过他们吗?”沈穆一本正经道,“你没看见地上躺了多少人吗,用不着你们来,我一柱香就能把他们全撂倒。”
“别乱动。”裴茗无奈按住了沈穆的肩膀。
沈穆阴森森道:“好个索朗元,见你们来了,撒腿就跑。有本事他就跳进他家茅坑里别出来啊,将来让老子逮住了,弄不死他。”
沈穆这些日子在京城里,说话办事都甚是斯文,方才打了一架,血气上来了,顿时原形毕露,有了在西北边塞的做派。
裴茗觉得还是不斯文的将军更亲切一些。
裴茗小说抱怨:“还说我对玉离上心,明明最上心的是你好不好。明目张胆的替他挡刀,如今彻底跟索家闹翻了,今后有你苦头吃。”
“我不操心能行吗,那小子刚入武德司,没一个人服气他,他自身都难保,应付得了索家的刁难?”沈穆摆摆手,大言不惭道,“等他再武德司立住脚跟了,我立马撒手不管,他爱惹事爱胡闹随他的便,我可再不替他收拾烂摊子了。”
裴茗一脸我不相信的样子,乖乖闭嘴。
半晌,裴茗突然想起还在宫里的沈婉君,有些担忧的道:“三小姐不会有危险吧?”
沈穆无声皱起眉:“今天下午白老不说了吗,婉儿在贵妃宫里安安稳稳住着,一切都挺好。”
“可是您毕竟和索家结了梁子,容贵妃对她能有好脸色吗?您这么做,虽然保护了玉离,却是把婉儿置于危险之中啊。”裴茗实话实说。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沈穆有些烦躁的打断,却也心知裴茗说的有道理。他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明日我去见一下三皇子……希望他还肯卖我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