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看看吗?”
张祁仁挑眉。“看什么?”
“看这屋内闻徽给你养的名贵兰花。我听陆为说,这些兰花都是稀有的品种,闻徽专程给哥哥种的,又托专人照料,价值千金。”张祁学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是说一件平常的事情。
张祁仁听闻后站起身在屋内走了一圈。的确,这室内大大小小摆放了二三十盆的兰花,株株都是精品。
他坐在了桌子上,偏头看着张祁学。“你这是什么意思呢?阴阳怪气吗?你刚才站在门口不进来,跟我装可怜吗?”
“……”张祁学咬着下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没有。”
“有也好、没有也罢,冻着的是你自己的身子。”张祁仁突然想起什么的说道:“今天闻徽还问我,要不要考虑我跟他一起离开,去国外,找一个平静、没有战争的地方,就我跟他两个人的生活。”
张祁学听到这话,将刚才张祁仁披在身上的两件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然后走到书桌前,双手撑着桌子,将张祁仁圈在两手之间的空隙当中。
张祁仁挑眉看着张祁学的行为。“你不担心我答应跟他一起走吗?”
“不会。”张祁学微微抬头,看着张祁仁的眼睛?“哥哥若是真有这个心,便会直接暗自决定,时机一到直接离开。根本不可能告诉我这些。”
张祁学说完这句话,张祁仁看着他的眼眸似有几分黯淡,不知想什么。
“怎么了?”
“虽然我知道哥哥对我没有多喜欢,但是相比于闻徽这样的人,我却能有把握肯定,哥哥不会跟他走。”
张祁仁歪头。“所以,闻徽早便有了退路,他一直都计划着很多东西。”
“我今天问过了陆为,根据他所说的话,我估计他的父亲,并不是很赞成闻徽吸纳捐赠财务入自己囊中的事。”
“嗯……”毕竟这种事,再如何也是丢了风骨的。换做一个有血性的国人,大概都不愿意这样做。“那你且想办法查查,过陆将军手的钱财有多少。我们通过陆将军的现金流量,也能大概猜得出来闻徽吞了多少。”
思及此处,张祁仁又垂头思考着。
“此事倒是麻烦你了。其实战事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不知道国家能不能坚持下去,守不守得住,更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闻徽……他若是个普通富家子弟想出去避避,那是他的选择,可他不该吞了国家的钱财,以万千人的希望来满足他的私欲。”
张祁学听了张祁仁这话抱住了他。
已经一天没有怎么和张祁仁有什么接触了,此刻抱抱他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他的下巴抵在张祁仁的肩上,轻声说着话。
“没关系哥哥。哥哥只需要知道,这世上总有千千万万的人同哥哥一样,大家都抱着希望前行。虽然现下的情形不亚于黑暗中求索,可早晚,也总有看到曙光的那一天。”
张祁仁很难听着张祁学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他知道张祁学心里对这些其实不在乎,但他也难得说这些话安慰自己。
“汉城必须要守住……”
“倘若……”张祁学还没将假设说完,就被张祁仁打断。
“没有什么倘若……我想我会与汉城共存亡。我们前脚才离开汉城,刚到这里,刘澄良就告诉我说遭遇了空袭,我……”张祁仁用着有些戚哀的眼神看着张祁学。“我真的好想回去……”
张祁学将张祁仁抱得更紧了些,头埋进张祁仁的颈窝处更深了些。他此刻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还有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其实害怕张祁仁去战场的。可是没办法,他知道他拦不住张祁仁,他也不该去拦张祁仁。
他只想也只能,为他的哥哥、他的爱人,多做点什么。
“好了。”张祁仁将张祁学推开,脚尖点地,从桌上下来。“我去洗澡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我想和哥哥睡。”
张祁仁侧头看了张祁学一眼,嘴里也没说什么。他早就想到了,张祁学晚上无论如何,肯定是要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的。
“好啊,睡前记得摘下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