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哪怕段倚梅沙哑着声音,张祁仁看着眼前这个人也心动不已。
“我想我或许上辈子欠了你许多。这辈子,我好多次想离开你,想就这么算了。可每一次,我再见到你我就是狠不下心……”
张祁仁的手擦着段倚梅脸上的泪,怎么擦也擦不完。直到将他的眼睛擦得有些红肿,脸上几乎全是泪水,他才住手。
“娇气。”
张祁仁轻轻说出这两个字。从前他也说,如今还是说。两次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张祁仁想告诉段倚梅,别哭得这么厉害。他还没死,可同样他也知道此去凶险万分。哪怕他的父亲定然会极力保全他,可是子弹无眼,他也不能全然保证。
……
张祁仁离开的时候是清晨。
此刻段倚梅还枕着张祁仁的手臂,在他的臂弯里睡觉。张祁仁一动,段倚梅就醒了过来。
段倚梅抓着张祁仁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他顺势钻到张祁仁的怀里,最后贪恋了一下张祁仁的温度,闻着张祁仁身上的那股香味。
张祁仁最后安抚性的亲吻了一下段倚梅的额头,立刻就起床,然后关门。去其他的房间洗漱整理后离开。
段倚梅双手摸着胸前的玉牌。其实他很想跟着张祁仁一起去,他担心张祁仁。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那些地方他去不得。
再后来他听到张祁仁的消息是在一年后的冬天。
他本以为张祁仁这一走至少两三年,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有关张祁仁的消息。
张祁仁出事了。
听说是不小心。在军队从撤离点撤退的时候,他不小心被榴弹的弹片击中。万幸的是活了下来,如今正躺在医院里救治。张委员下了死命令,说是无论如何,都得把自己这个儿子给救回来。
此事发生半个月后张祁仁才脱离了危险,听说经过此事,张祁仁还说等好的差不多,等行动了,回去带着他的兵,只可惜张委员坚决不让,说让他多休养些时候才行。就这样,张祁仁又一次转院,他也再一次到了金陵。
而段倚梅一听到张祁仁回来的消息,就立刻跑到张府的门口去,焦急的哭着说叫他们带他去见张祁仁。
可他等到的结果却是,张祁仁不见。
“他不见我?他……不见我?”段倚梅恍惚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是。这是我亲自问过了他的。”赵皎仪回答道。
“不可能!”段倚梅歇斯里地的叫着。“他不可能不见我!你骗我!”
赵皎仪见着段倚梅这样皱了眉。“他如今也算是危险的。昨日还发了烧,全身都是滚烫的。我也都不能常去,想必你若见他,也看不了几眼。段先生,我没那个必要骗你。”
“那、那……那总得让我见过了,我才放心啊!”
段倚梅着急忙慌抓着赵皎仪的手臂,可却被赵皎仪撇开。
“您就算是见过了,这对张祁仁的伤,也是无用的。况且,是他自己说的,他如今不见你。”
赵皎仪始终眉头紧锁。她从未见过段倚梅失态到如此地步,可她现在也没什么功夫陪着段倚梅扯这些。她只是一个带话的,她并不想给自己多添烦恼。
如果说从前是因为不了解张祁仁秉性,以及知道张祁仁喜欢段倚梅,身边还有个周卿卿这样的前任的情况下,她才和段倚梅一直相处融洽,接受他的存在。可现在,她知道两三年前张祁仁和段倚梅吵架联系少了许多后,她也没必要再继续和从前交好下去。
只是最后没什么办法,段倚梅将脖子上的玉牌扯下,叫赵皎仪交还给张祁仁。
赵皎仪看着手中的墨色玉牌,她是见过的。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段倚梅。
“这个怎么在你这儿?”
她也深知此物对张祁仁的重要,她不敢相信,张祁仁竟然把这给了段倚梅。
“他走时给我,保平安用的。”
赵皎仪没说什么话,她盯着段倚梅,却手指弯曲,用力握住了那块玉牌……
后来段倚梅颓然的蹲在地上。他看着赵皎仪的车离去,他的心里更像油煎一样。
等着赵皎仪回了张祁仁的病房。此刻张祁仁的烧恰好退了下去,人也清醒许多。
张祁仁稍稍挪动身子,微微坐起来了一点。他此刻觉得连每一次呼吸,胸口都泛着疼痛。
“我今天告诉段先生你不见他了。”
张祁仁闭着眼点头,他此刻连说话感觉都会牵扯着伤口。
“他有东西叫我交还给你。”
说罢赵皎仪就将玉牌交到了张祁仁手里。
张祁仁感受到玉牌的触感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着手中的黑玉。
“他怎么回事?”张祁仁轻声的开口。
“他哭着吵着见你。你不见没办法,他就只能把玉给我,叫我交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