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那公子哥儿去了府里,应该是去见二爷了。”
张祁仁点头。
“爸在家吗?”
“老爷在府中。可您知道,他一向对二爷交往的这些朋友不关心,所以,并未管二爷。”
张祁仁也知道自己父亲的性子。他对张祁学不上心,对张祁学的那个私生子,他的那个亲孙子也不上心。
张祁仁的手抵在车窗上,食指一下一下点着车窗。吴偃清不知道张祁仁想什么,于是试探性的问道:“要不去探探那陆为的底儿吗?”
张祁仁摇头。
“没必要,小孩子年轻气盛嚣张些也正常,我十多二十岁也这样。不过……有件事交给你,陈思雯那边选的那拨人你多留意着,我就不去看了。先派遣些小任务,筛选后,挑几个出挑的,再让那极个别的面见我。”
吴偃清点头拉开了车门,问也不问就直接开车回了曲水苑。
吴偃清从前是刘澄良的下属,跟了他好几年。自刘澄良走了后,他也算是顺理成章的跟在了张祁仁的身边。
他跟着刘澄良许久,自然对张家宅子,还有张祁仁了解。
到曲水苑后,一下车走了几步路进去后,就见着了段倚梅。他在进门后的第二个门洞处的一旁石凳上坐着。
段倚梅见着张祁仁回来后,就立刻起身站了起来,等着他走过来时,顺势就挽上了他的手臂。
“大晚上的,怎么在这儿?”
“等你。”段倚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低下头,随后又说道:“原可以坐在门口,可又怕外面有什么人见了,丢了你的脸。总归你回来要经过这里,遂在此门洞处等着。”
张祁仁抽出了被段倚梅挽着的手臂,搭在段倚梅的肩上,改做搂住他的姿势,向着屋内走去。
“我又不是不回来,外面凉嗖嗖的,也不怕着凉。”
被搂住的段倚梅稍微抬头看了张祁仁一眼说:“我只是有点不踏实罢了。总觉得要在门口亲眼看着你来了,心里石头才放得下来。况且,在这里,还能早见着你些。”
张祁仁轻轻笑了两声,但对段倚梅前一句说没有安全感的话不加理睬,针对着后面一句话谈道:“我们日子长着,也不差着几步路,几分钟。”
进屋后,段倚梅如同从前在两人在汉城时候那样,取下张祁仁的外套,又拿出早准备好的宽松些居家的衣服给他。
这样的氛围与感觉,段倚梅忽而有一种久违的感叹。
“今晚我走得急些,还未问你有没有觉得委屈什么的。”
“没有。”段倚梅风轻云淡的笑笑。“这些都是常有的事儿,从前台上也好台下也罢,这样的事儿太多了。”
张祁仁听到段倚梅说起“台上”二字时,下意识眼珠偏转,看向了他的左耳。
“你现在这样,以后不打算上台了吗?”
段倚梅楞了一下。他的确再也没有想过上台,似乎上台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我现在这样儿,没个音准儿,唱了都怕别人笑话。”
可张祁仁明明记得在汉城,他曾无意中唱过几句,平日里偶尔也会哼着。
“你若真是没音准儿倒还好说,我看你是心里怵了。”
久不上台,他是有些怵。加之现下段倚梅听不得声音大些的,张祁仁心里想着,他也总要想个办法。
久居内院,再如何心性都要磨损下去。况且,他看得出来,哪怕从小时候段倚梅是被迫学了这玩意儿,但他心里是喜欢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前一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向着戏院跑。
张祁仁牵着段倚梅的手,两个人慢慢走回房间。
“其实我知道张祁学不喜欢你,恐怕他也算是明里暗里会给你使些绊子。不过我觉得,他小孩子心性小打小闹就算了,不过你若觉得过分了,你同我说,我给他教训就是。”
段倚梅听着这话,觉得许多事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张祁学对张祁仁的感觉,他不信张祁仁不知道,他最担心的是这个,而并非张祁学对于他的那些所谓的使绊子。可这样的事,他现在还不敢开口。
“其实我还有件事跟你说,不过你也就当做听听。”张祁仁开口说道。
段倚梅点头就是。张祁仁一般同他说的话,大多也是闲话家常类的。通常他也绝不向外说,大多数也不过听了就当忘记了。
“其实,我有想过和赵皎仪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