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祁仁后来起身离开了房间,默默给李书桐带上了门。
……
段倚梅这两天出门,偶尔也会有人在街上认出他来,问着他怎么不唱戏了。段倚梅答不出来,只能笑着回应。心里的那道坎,说到底还是没能迈过去。
他很好奇张祁仁到底怎么回事,他想凭着自己在金陵为数不多的一些人脉打听,却没想到不到半天时间,就传到了杜落微的耳朵里。
她提醒着段倚梅,告诉他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张祁仁不喜欢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没必要冒着他生气的风险,去打听他的事儿。
从她口中知道,林寒、刘澄良周卿卿还有她的丈夫李诚霖都来了金陵。她让段倚梅,没必要闹得难堪。
杜落微让那些人收手,毕竟张祁仁自己都藏着不说的事儿,别的人也不敢打听。她和张祁仁的态度一样,说的话都一样。
张祁仁现在不说,有他的理由。
段倚梅是该尊重张祁仁的。可是在另一方面,张祁仁的行为,却又让他心里煎熬着害怕着。
他只是害怕,张祁仁会不要他了。
可到了第二日清晨时候,当段倚梅进到书房的时候,分明在房间里嗅到了一丝张祁仁平日里惯用的香水的味道。在书房的座椅靠背上,香味更是明显。
他一下子冲了出去,在整个曲水苑转了一圈,都没有张祁仁的影子。其他的房间也没有张祁仁的味道。
他问着整日在曲水苑中洒扫的仆人,问她们张祁仁昨晚是否来过。结果果然如他所料。来过,却没来找过他。
“他什么时候来的?”
“很晚,大概十二点过后。想必,总司令他怕吵醒您,所以没把您叫醒吧。”
段倚梅一瞬间觉得可笑极了,可却还是面不改色的点头。即便心里难堪得不行,可他明面上也不会表露一丝。
张祁仁凌晨时候只是回去拿那一对戒指。他打开书房里面的已经上锁的柜子,戒指还是好好的躺在丝绒盒子里,上面还刻着他和李书桐的名字。
就是这名字,才让人起了心。他求婚这件事,率性而为。原本委员是不喜欢李书桐的,所以也导致了那些坑害李家的人姓氏的大胆。要说这里面完全没有张祁仁父亲的手笔,张祁仁一点都不信。
年轻的他是自负。等到现在的他能够稳定了,全然就变样了。
他还记得那一年他21岁,李书桐18岁。他们两个在一起后第一次在外过夜,也就是在曲水苑里面。
那晚张祁仁身上喷着李书桐最喜欢的雪松味道馥奇香调的香水,屋外下着大雨,是在冬天。外面冷极了,屋子里却暖烘烘的。
他和李书桐嘴上还吵着架,虽说是吵着架,可到了后来,两个人吵着吵着就都笑了。笑着笑着就钻到了温暖柔软的被窝里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张祁仁的背上全是李书桐指甲抓下的划痕,有几处都流血结痂了,他也只会笑着说李书桐这个人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淑女模样。然后两个人又会争论吵架起来。
他们俩总是吵吵闹闹。可在外面李书桐却会很凶猛的维护他。比如当张祁仁和别的人赛马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了别人说一点张祁仁不好,尽管张祁仁马术真的很差。
不仅如此,李书桐对张祁仁的占有欲还很强。连别的女人多看他几眼,她都要瞪回去。张祁仁对这些无所谓,他还会笑李书桐像只狗一样护食。每次他这样说,李书桐总会重重的踹他一脚。
现在的张祁仁马术变好了,也会收心了。可是李书桐却变成了钱夫人了。
这一切,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怪谁。他有时候大概也只能怪他自己,如果是现在的张祁仁,说要向李书桐求婚,又有谁会大着胆子谋害李家呢?自己的父亲又怎么可能出面阻拦呢?
昨晚的张祁仁也并不是只去了书房,他轻轻推开门,看了几眼熟睡的段倚梅,但也不过停留了两三分钟。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假设。
如果再让他在段倚梅和李书桐之间选择呢?现在好像有了结果,又好像没有。就像李书桐对他说的,她早已分不清她对张祁仁的感情了,同样张祁仁也分不清他对段倚梅的感情了。
他和李书桐早没法回头了,可张祁仁却总想再最后抓住些什么。
就好像段倚梅之前为他付出的一切,在他见到李书桐的那一刻,他可以在一瞬间全然忘却一样。
可他知道该脱身了。
最后他离开了曲水苑,清晨就敲开了李书桐的门。
他将红丝绒的小盒子交给了李书桐。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李书桐打开后轻声笑着说道。
原来是长这个模样。
其实戒指算不上特别华贵,但上面的钻石切割的形状却不怎么常见,是一颗五角星。戒托做得不大,旁边还有碎钻点缀。
“当时怎么想做这个样式?”李书桐问道。
“那时候总希望别具一格,和别人不一样。再者,那时候,你的确是我心里面不一样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