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北平后来到汉城,其实还能适应。汉城金陵很近,所以有许多人其实张祁仁也算认识,因此办事效率还算得上不错。
而且许多人也愿意给着他面子,吩咐下去的事情许多人办事也看着张委员还有林家的面子,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方便。
段倚梅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只不过几乎不是通过刘澄良打过来的,而是拿着附近的一些餐厅或者酒馆里的电话打过来的。想必这儿的电话,也是刘澄良告诉段倚梅的。
刘澄良偶尔会请段倚梅去他的家中,有时候和刘澄良讲事情,会听到段倚梅的声音,他也会让段倚梅和自己说上几句话。
说是每天打电话,不过都是段倚梅打过去,问着他的情况,然后告诉他,自己养的小兔子如何,今日又发生了什么趣事。
段倚梅每天都会告诉他,天冷了,要多加衣服,注意保暖。天天这样说张祁仁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所以每天打电话都是段倚梅一直说着话,张祁仁时不时“嗯”“啊”“喔”的用语气词应答几句罢了。
有时候段倚梅觉得心里面没底,也会问着他是不是不喜欢他了,这样话多是不是粘着让人觉得烦。张祁仁有时候累了没用心听也是“嗯”“啊”“喔”的回答,惹得段倚梅伤心后,才反应过来问的什么,又说出口解释。
不过其间倒是发生了一件事让张祁仁觉得有些感动。
汉城临江,冬日的风吹过江面,总是钻骨头一般的湿冷。因为江多湖多,所以风刮得又大。张祁仁没注意就有些感冒发烧了。
段倚梅听着电话的那头张祁仁说话,听着他一直咳嗽着,心里面担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张祁仁怕着麻烦,就告诉段倚梅只是感冒,一两天就好了。
恰好第二天刘澄良去看段倚梅的时候提了一嘴,张祁仁已经发着高烧了,心里面才担心不已。
这一担心就直接买了最快去江城的火车,不管不顾的直接就跑到了江城来。
张祁仁也是等着迷迷糊糊的清晨接了一个电话,才明白是段倚梅来了。
派人把段倚梅接过来了才知道,火车清晨四点多的时候就到了汉城。只是这个人怕早上的四点多自己还在休息着不敢打电话,怕把自己吵醒了,所以等到了早上八点多才打了个电话过来。
当段倚梅一进门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就贴着他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
张祁仁将段倚梅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拍开。继续看着一张张文件报告。又在用笔在一张纸上誊抄着一些重要的事项,还画着些人员分配布局表格。
说实在的,这些东西他的确看一眼都觉得天旋地转,可是还是耐心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
“这些东西可以缓缓再看吗?你们长官都已经烧到这个样子了!”段倚梅对着周围的办事员们说着。
“好了,段倚梅。是我自己要看的。”张祁仁的声音已经不如从前那般的铿锵稳重富有磁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喉咙充血一般的沙哑。
段倚梅听着他开口说话的声音,立刻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倒出里面拇指大的糖丸递给张祁仁。
“我嗓子不舒服时常用的。”怕张祁仁不愿意吃,又加了一句“不是西药,甜的。”
张祁仁接过段倚梅递给自己的小糖丸,含在嘴里。他知道段倚梅这样的人,嗓子是最金贵的了。所以他给的能缓解嗓子的药,肯定也是顶好的。
不过刚才那句“甜的”,太像是哄小孩子了。这让张祁仁觉得有些没了面子想反驳两句,可是现在嗓子疼得不想说话,也就只能少说一句是一句。
张祁仁摆摆手让那些办事员们都出去。段倚梅来了,他们再留在这里也是尴尬。
“怎么来了”张祁仁不想说话,幸而段倚梅读书识字,所以他将这四个字写在纸上,段倚梅也认得。
“担心你。”
“着凉几天即好”张祁仁又在纸上写下。
段倚梅看这些几个字反驳他道:“我只一听到了刘副官说的你发烧烧得严重,就担心得不得了过来了,没想这么多。”
张祁仁本欲在纸上写些什么,最终将笔帽合上,摇摇头也不说话。
段倚梅是知道的,从前张祁仁吃药不顾及分量。别人吃一份,他为了好得快些,偏两份当做一份吃,结果吃坏了身体。虽说现在慢慢调养过来许多,但是,如今也吃不得过多的药物。
这样的着凉发烧,对于张祁仁来说也算是能挨就挨过去。少吃药,当然不吃药是最好。
所以段倚梅有些急了说道:“你药吃得少也没什么关系,可是你如今烧得厉害,合该有个人照顾你。至少……不该像现在这样,还看着这些东西。”
张祁仁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知道如果不听着段倚梅的话去休息,这办公也是办不成的。还不如放下手中的事情,上楼回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