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终于张祁仁来杜落微家里的这一天,段倚梅还有些忐忑。
这一次张祁仁是想着让杜落微当他的女伴,最近有个拍卖会。许多人都会在那里,说着是想去凑个热闹,顺便玩一玩。
不过杜落微却婉拒了。
这次的拍卖会她很清楚,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干什么都要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儿在里面,况且各位大佬们身边带着的人,也都是些背后有主儿的,捻酸吃醋博眼球是这个圈里面常有的事,她也算是不想见识这帮人。这样的场合,她实在是去了难受。
杜落微才问着为什么赵皎仪不陪着张祁仁去,才明白赵皎仪这几天也跟着她父亲去了汉城,也算是忙得很。倒是张祁仁平日里有些闲。只是这份闲,是刘澄良顶着事情才有的。如今北平时局也乱,张祁仁回来虽说是虚晃一枪,看看金陵各方势力,不过也算是放了许久的假期。
杜落微又说着可以让段倚梅陪着去,张祁仁刚想说觉得不行,段倚梅便开口打断了。
“我,应该可以的。”
张祁仁歪头看向段倚梅,右手反扣桌面,懒散的敲着桌子。“你怎么可以了?”
张祁仁的这个动作,是在思考,是表示有兴趣。有时候是不耐烦。段倚梅经常见到张祁仁在某些情绪下,作这样的动作。
“这次的拍卖会,有邀请我。”
张祁仁挑眉。他是比较明白的,邀请段倚梅,或许是个彩头。他算得上戏曲的名伶,又难得来金陵,请他来,是全了体面。
“你去也罢。不过,我就跟张祁学一起去算了。开拍前会有一个小的舞会,你应该去的时间算早,我就不同你一道去。”
段倚梅有些微微失落,却也觉得张祁仁说的在理。
张祁仁今日在杜落微家里,也就顺便晚上在这里休息下了。
杜落微还笑着张祁仁,自己的爹回来才没两天,就出来住。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定要说父子不和的。
只是金陵城里面儿又有谁不知道,这张委员最宠的,就是这个大儿子。
段倚梅住在杜落微的家里这两三天住的也还算是习惯,也看得出来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张祁仁晚间时候已经躺倒床上了,见着段倚梅却还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
“怎么了?看你一天心不在焉的?”张祁仁勾勾手指,段倚梅变坐了过去,张祁仁也顺手一下一下的薅着段倚梅柔软的头发。
“有个事儿想问你。但是您得答应我,我问了你不生气。”
张祁仁一笑。觉得果然段倚梅算是心里藏不住事儿的,神态一下就看得出来。
“不生气。问吧。”
“就、就是。李小姐。”
张祁仁的笑有些僵在脸上,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段倚梅看着张祁仁的样子也有些慌神,怕惹了张祁仁不开心。
“哪个李小姐。”张祁仁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哑了。
“没、没什么。我们早点休息吧。”
段倚梅慌乱的理着被子。想着还是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张祁仁却抓住了段倚梅有些慌乱的手。
“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吧。”
又怕自己突然的动作会有些吓到他,才放缓了语气说“你问了也无妨。这些事情本就是陈年往事,我只怕有人添油加醋说些莫须有的,让你误会许多。”
段倚梅摇着头,的确是陈年往事了,如今翻出来说实话的确可以一笔带过。只是有些事情,再说出来虽不能怎么样,但是也的确足够的恶心人的。
例如,旁人说的段倚梅的有些神韵,特别是身上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同那李书桐很像。这一点便足够让人觉得不舒服了。
只是李书桐已经走了。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只有一点。祁仁,我和那李小姐,像吗?”
张祁仁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有口气堵在胸口难受得慌,就拿起床头的玻璃杯子用力向地上砸去。
碎片四溅。
段倚梅也被吓了一跳,就在一旁呆呆的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张祁仁长舒一口气,对着段倚梅说道:“我不喜欢对你说谎。但是,我承认,有些时候,你与她的些神态动作,是很像的。”
“刚才我只是心里憋得难受,撒气出来而已。那些碎片,明日再找人打理,今晚你若要走动,小心些,别被玻璃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