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来今日早晨时候的事情,两人都有得匆忙,没有同对方多讲这话。虽是张祁仁不想去管沈绩山同段倚梅之间的故事,不过今日段倚梅醒时候的模样,还是问道“昨晚段老板,是做什么噩梦了。”
段倚梅一愣,不知如何回答。怕是不说,张祁仁疑心。说了,又显得太矫情。
张祁仁放下了筷子,抬眼看着段倚梅。本就是无心的随口一问,既然段倚梅这幅样子不说,张祁仁倒也不想搞得像是审讯犯人一样,把气氛弄得有些剑拔弩张。正好想说算了。可是段倚梅看着张祁仁的样子,却认为了张祁仁有些不高兴。
“心里......有些患得患失罢了。”
张祁仁的眼眸微微眯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着桌面,浅浅的笑了一下。“呵,患得患失?有什么可患得患失的。”说罢正是想站起转身。
段倚梅拿着筷子的指尖有些发紧,手心也稍微出了一些汗。想开口说明白,可是嘴唇微张,千般言语如鲠在喉,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只是眼中略带着些忧伤,看着对面的张祁仁。
两两相望。张祁仁最终还是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段老板在我这儿也待了许久,什么时候也还是回家去看看吧。你们戏班子里的人,恐也该有些想你了。”
怕是段倚梅误会,又补上一句“过两天我就要回南京了,段老板一个人住在这儿,也不好。不过,刘澄良他在北平,若是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这儿找他。”
段倚梅有些痴痴望着张祁仁。想起了昨晚的一切,沈绩山说的话,晚间时候的梦,以及心里最深处的恐惧。
“回......南京,那您,还会回来吗?”段倚梅的害怕终是涌上心头,害怕张祁仁同从前离开南京一样,如今又离开了北平。从此久久不见,亦或是大乱后战火纷飞,刀剑无眼,再不能见。只能在新闻报纸上获取些亦真亦假关于眼前人一丝一毫的消息。
不过段倚梅的这幅模样却看得张祁仁有些懵。也才顺便解释“皎仪母亲病了,如今也过了月余,还未回来,我于情于理,都该回去看看。你这幅模样,倒像是我从此不再回北平了一样。”
段倚梅放下心来。墙上挂钟最长的那根秒针走过了一圈。而后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来走到张祁仁的面前,同他平视。声音有些颤抖,却也鼓足了勇气说道。
“这,就是我的患得患失啊。您,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