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阮芷兰家后,她就有些混沌了,不知该往何处去,一直在望水乡徘徊。
这时她还能维持住一副活人面孔,不暴露出恐怖的死人模样。到了晚上,她的样貌就逐渐变化了。
打更的更夫正好和徘徊的她撞上,她问更夫路该怎么走,她怎么怎么走也走不出望水乡。那更夫正要回答,却见那影影绰绰的烛光中照映出一具肿胀的浮尸。
更夫大叫一声,吓得屁滚尿留,他一边从地上哆哆嗦嗦地爬起来,一边大叫道:“鬼啊!有鬼!死人!死人呐!”
“鬼?死人?哪里有鬼?哪里有死人?”她茫然问着,眼神却慢慢清明了。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她死了啊,原来她死了啊!
若没有被点醒她已死亡的事实,那她不会有什么危险性,一旦点破了,她意识到自己死了,在刺激之下,反而会失去理智,癫狂了。
以至于最后以悲剧收尾。
水尸作祟一事,当年当时已查明了的,阮芷兰不知其原因,应该是她父母没忍心告诉,哪知她执念如此深,几百年后仍留有残念,为人编织虚幻美梦。
在易燃看档案时,银簪中的虚影也悄悄飘了出来,跟着易燃在看。
看了档案里约描述,她久未言语,最终轻叹一声,消散在空气中。恍惚间,易燃似是看到她落下一滴泪来,那泪珠也如梦似幻。
“劳烦你帮我把这簪子埋在望水乡那棵玉兰树下吧。”消散前她留了这一句话给易燃。
那银簪彻底失了灵性,成了死物。
下一刻,莫迟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了整衣服说:“我们去望水乡。”
三百多年过去,望水乡现在已经是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了。临近中秋,来望水乡旅游的人简直是数不胜数,河面上飘荡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各色游船。
前面的船划动了,后面的船才跟着划动,易燃以前只知道堵车,没成想还有堵船,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才上了岸。
如今的望水乡与梦境空间里的那个望水乡有很多的不同,依稀能看出几分当年样貌。
那棵玉兰花树很好找,它是望水乡最独特的一棵树。
在三百多年后,这棵树已有了灵性,生了灵智,再过些年就能成精化形了。
阮芷兰曾经的家就没有被收回,也没有人住进去,这棵玉兰生长在那里,独占了整个院子。
平日里没什么人去那个院子里,怕惊扰了玉兰花树,那院子也是常年锁着的。
人们只能从院墙外观看那已比院墙还高的玉兰花。不少游客在那拍这一角的风景,粉墙黛瓦,一树繁花。
易燃莫迟还有一只小白鸟走到院门前,院门上的门锁“咔嚓”一声自动脱落了。易燃和莫迟都没有施法,想来是那棵玉兰树知道今天有几位特别的贵客上门,打开了锁,请他们进去。
周围的人都像没看到般无视了这一处,易燃推开门,走进了院子里。
这棵玉兰树长得比梦里看到的要高大了许多,看见他们进了门,摇了摇树身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易燃拿出银簪道:“这是阮芷兰的簪子,她的残念托我们帮她把这簪子交给你。”
一枝枝桠伸长了出来,卷走了易燃手中的银簪。玉兰树看着银簪,用花朵轻抚了几下簪子,那年那个女孩的脸庞又清晰浮现在眼前。
“谢谢了。”一道稚嫩清脆的童声响起,是玉兰树在道谢,它会说的话还不多,只有说句谢谢了。
“不用谢,这是我答应好的事。”易燃道。
他们看着玉兰树把簪子埋在了树下,向玉兰树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这支银簪在当年已随着阮芷兰一同下葬,几百年后,被盗墓的挖了出来,闹出一场风波后,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它原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