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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定心,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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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还害怕她吗?”

莲沼诚真想了想:“不知道,但是老师看起来很温柔。”

“你以后会喜欢她的。”我叹息一声。

盘踞行首山中的面具女在明面上已经是一个死在山腹爆炸中的死人了,因此在之后的日子里,药师野乃宇必须要与那个行踪诡秘的狠辣女人划清界限。

这并不是我与莲沼诚真的第一次见面,但在过去那段时间里,我每次前去也只是遥遥地看着他,再用手势示意他不必紧张,我并非为杀他而来而已。

原计划也的确是由我来接他……药师野乃宇的动作太快了。

好在结果是好的。

“抱歉啊,我被其他事情耽误了,不过我也没有忘记你。”

我态度端正地道歉。

“这其实也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和交谈,对吧?你好,我叫……狐狸。”

孩童看着我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握上去:“你……你好,狐狸哥哥,我叫莲沼诚真!”

居然没有纠结我那一看就是现场编出的假名,是个性情好得过分的孩子——至少看上去如此。

没有生冻疮,但也有些皴裂……在报社躲藏时被照顾得不算太好。

我握着掌中细小的、颤抖的、因汗水而潮湿的幼童的手掌,略作沉吟,便从随身的口袋中摸出一只手帕。

他僵着手臂,看着我用手帕一点点地擦干他掌中的汗水。

“掌中出汗,是……算了,总之擦干会好受些,”我的动作轻柔且细致,“无需顾虑太多,好孩子,我们会尽力处理好剩余的麻烦……你且安心。”

“噢……噢。”

“送你了。”

我将手帕塞入他的掌中,再抬头便看到一副状况外的怔愣模样。

“怎么这副表情,是有什么不明白吗?”

浅色的双瞳微微闪烁,他的视线在手中的帕子和我的脸之间来回转移、逡巡,而后垂下头颅:“没……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我偏头看他将握着手帕的手掌缩在身后,若有所思。

“没什么的!”

“这样啊。”

我点点头站起身,那低头不知在神游些什么的小孩便身子一颤,刚刚显露出起身阻拦的意图,便被我拍了拍肩膀。

“放轻松,我不走,”我轻声说道,“我去烧壶热水。”

小孩有些尴尬,但还是重新坐了下来,只是脑袋和眼睛都在跟着我转:“茶房在那里……拐角那里,里面有茶台。”

茶房就在一墙之隔的隔间,我打开为美观而设置的暗门,发现里面除却一台一眼高级货的茶台以外,竟是连锅碗瓢盆等烹饪用具也一应俱全。

大概曾经是仆从房吧。

“高科技茶台?”我嘀咕了一句,“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狐狸哥哥,你说什么?需,需要我帮忙吗?”

“我没——”我心里一动,“我没见过这种茶台,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会我会,”那幼童快速跑来,“用这个要按好几个按钮,只有我会用。父亲说在都城买的时候是花了大价钱的,拿到手中却用不明白,就……”

“就?”我问道,仿佛对那突如其来的低落与悲伤毫无所觉。

“……就,就丢在这里啦!我们家的人想喝甜茶的话,都是要经过我的手的。”

“哇,好厉害,”我点头夸赞道,“那他们有对你说谢谢吗?”

“有的!父亲还会给我零花钱。”

小孩儿拍了拍口袋,转头便打开茶台下的小型抽屉,从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铁盒。

“甜茶不下水的话,嚼着吃也很好。我以前经常偷吃,但是后来舌头疼,姐姐说我好久,说了很多‘细泡儿’什么的。

“完全听不懂!大哥也不帮我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笑,母亲也站在旁边说牙齿会坏掉。”

我轻轻地用指尖点着下巴,目光游离之间的一瞥,便在那打开的小抽屉的深处捕捉到一沿弯曲的阴影。

那个形状……是匕首的柄?

……有没有搞错?

“如果甜味太过又不喜欢刷牙的话,牙齿的确会坏……你有在换牙了吧?”

“在换了,”他转过脸来,指了指门牙,“马上就是它了。姐姐说它掉了以后牙齿会漏风,讲话会像吹口哨。”

那嗓音果真有些发颤。

“狐狸哥哥,杯子在你背后的架子上,你能把它取下来吗?有点太高了……”

“劳烦你指一下位置?”

“就在那儿,哥哥你看……”

看他努力踮脚的样子,我笑了起来,将那举在半空的手握进了掌心。

小孩的身体僵住了。

“想什么呢,这么紧张?”我又笑盈盈地点了点他的掌心,“怎么又出了这么多汗?手掌也是冰凉的。”

眼见小孩的脸唰地一下涨红,我没有继续逼问,而是轻轻合上了那装了匕首的小抽屉,而后才将他的手放开,起身从杯架上取了杯子下来。

呦,一个尺寸小小的青釉瓷杯,表面还绘上了一只雪球儿似的小兔子。满盘杯具就数你最特殊,主人是谁简直一目了然。

等我重新转过身来,始觉大事不妙。

“……啊?小莲沼,你怎么哭了?我没有欺负你呀,明明就是你想要欺负我吧,恶人先告状啊?”

我有些哭笑不得,更有些麻爪。

大颗大颗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浅浅的眼窝,划过柔软的双颊,却一滴也未能落在地上——全都被他用手背和衣袖给擦去了。偏偏他又控制不住力道,不过是我转身取俩杯子的时间,他便已将鼻头和眼眶蹭得通红了。

“这么伤心的吗?”我有些震惊,更有些为难,“那个还是不要碰比较好啊,碰了的话你我就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啊!”

小孩儿却只是嘴一瘪,无声的哭泣顿时变为断续的抽噎:“我,我不想死……呜呜……”

“……谁说的?”

我愣住,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先帮他擦擦眼泪:“好孩子,别揉眼睛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死了?还是那位药师老师对你说过这种话?”

满是泪水的脸庞摇了又摇,却不肯讲话,又见我蹲下伸出手掌,便红着眼睛将面庞往我的掌心里蹭,抽抽噎噎的呜咽声中鼻音更重。他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沉重的喘息让我心中一冷。

“保持呼吸,用力吸气,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着。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就别……”

我堪堪收住后面几句习惯性的嘲讽。

看着眼前正努力照做的小孩,我恍然意识到这种束手束脚、无所适从的感觉叫作手足无措。

坏了,肯定是早熟的忍者崽子(那谁)接触多了,遇见正常的小孩便应付不来了。

念头在脑中转了又转,总算还是拼出几句不带刺并且大概算得上温柔的话:“你哭得这样伤心,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但是这里不会有人嘲笑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忍耐呢?”

眼见他眼眶中的泪水再度盈满,我即刻加大力度。

“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谁还能要求你去做到更多呢?明明名字叫作‘诚真’,却不能坦然面对和接受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不试试像名字一样,首先对自己做到‘诚真’呢?”

孩子眨眨眼,一时忘记了抹开眼泪。我眼看着颗颗泪珠连成一串从他的面颊上滚过,部分打湿他前胸的衣裳,部分直接跌碎在地上。

下一刻,他仿佛一颗炮弹般径直撞进了我的怀里——号啕大哭,甚至偶有久日压抑所酝酿而出的痛苦喊叫。

我没有作声,只是稳住身体,用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拍起颤抖的幼童脊背。

未几,风消雨歇,余下的只有些许将收未收的沉云。

莲沼诚真总算停止了抽噎,也早就从我怀中挣脱了出去,现下只时不时用手背蹭一把眼眶,又好似因为后知后觉的些许羞意——抑或是惧意——而一直低垂着脑袋。我不叫他,他便也不肯抬头看我一眼。

……倒是一直紧紧握着我的两根手指不肯松开。

我也不急,确定他不会再试图去取那匕首之后便也随他去了,总归……他家的那些事已经结束了。

“说说?”我问道。

“……没有人要杀我的。”

仿佛下定了莫大的决心——在又一次蹭去眼泪之后,莲沼诚真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是父亲。”

我讶异地看向他。

他点点头:“是父亲。他告诉我,若当真被捉,就用它决绝地赴死。”

“……”什么玩意儿。

我拧起眉有些想骂人,但思索过后又觉得并非无法理解。在莲沼泷泽的预设之中,会下毒手去捉他儿子的唯有伊东成雄和兰那对主从而已,而那对主从折磨人的手段……目睹布文官大畑叶一家下场的莲沼泷泽不会不懂。

这样看来,他让莲沼诚真一旦被捉就找机会自裁的初衷大概是真的在为儿子谋解脱。

到了莲沼诚真这边,便是只记住了一个“自裁”,却未能理解为何要自裁了——又或许是莲沼泷泽根本没有向他交代。

这可真是……若莲沼诚真流落躲藏的时候没死,反而在被新天守阁带走保护以后死了,那我简直不敢想象药师野乃宇和大名的谈判会变得多么坎坷曲折。

“放心,你不会死的,大家……大家都会对你好的,”我犹豫一下,还是伸手轻轻理了理他的额发,“想杀你的人已经被你药师老师和另外几个叔叔解决掉了。你可以继续安心地生活学习,直到长大。”

小孩眼睛亮了亮:“我可以不用死了?”

“你本来就不用死。”我答道。

“那……”他踌躇一下,“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抬眼看向他,那双眼睛里尚留存着几分试探与不安。我便眯起眼睛笑起来:“可以的,但还不是现在。”

“和药师老师说的完全一样嘛!”小孩撅起嘴嘟哝一句,看起来有满腹的不满想要抱怨,可最终也只是鼓着面颊撇了撇嘴,便安分老实了下去。

“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淡淡说道。

“怎样才算做好准备啊?”莲沼诚真在案几台面上趴了下去。

“等你真正知晓自己想要做什么,又该做什么的时候。”

“我现在就知道!”

“那你想死吗?”

莲沼诚真颤抖了一下,恐惧好似忽然回归了他的感知,他几乎是从台面上弹起来的。

“别怕,”我安抚姓地拍拍他的肩膀,“回答我——你想死吗?”

他恐惧地看着我:“……不想。”

“那你又为何要自裁呢?”

“因为是父亲告诉我——!”

稚嫩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揉揉他的头发,看着他目中的畏惧一点一点褪去,又看着茫然与惶惑一点一点浮起。

……

我阖上门扉,廊上微冷的温度令我轻轻呼出一口气。

唉,终究……还是个孩子。若不是清楚药师野乃宇对孩子的重视与关怀,我是决计不会留他在城中的,木叶孤儿院也好,干脆养在自己身边也好……莲沼诚真的是非之地终究只有行首城一城罢了。

死很容易,无非心一横,头一低,身高挨上那么十几二十厘米。

活着却不容易,但活着又比什么都强。能把他自裁的想法给按下去,于公于私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得把这事对药师野乃宇和阳一提一嘴,让他们以后多注意这孩子的心理问题,以免……

我欲举步行走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为什么是在与我见面的时候?

为什么……选择在与我见面的时候自裁?

莲沼诚真究竟是自愿还是被教唆?方才他抱着我哭的样子实在不似作伪,而求生又是人之常情……教唆或者威逼……?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

以最坏的情况论,倘若真的有一名第三方的教唆者,而那名教唆者又在我离开之后发现莲沼诚真并未自裁而死——

他会做什么?

房门被我大力暴推开来,入目的却是一片黝黑。我用了半个呼吸的功夫来聚焦视线……

一个与我脸贴脸的大汉。

心头震悚尚未言表,我便觉得脖颈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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