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贝勒姆打了个喷嚏,好不容易治好伤刚站起来差点又摔倒,扶着座椅就坐下。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外面的情况,这艘飞船为了避免搜查居然是停靠在布狄斯外海域的半空中,贝勒姆正惊讶时便看到港口有个红色影子,一眨眼就不见了。
下一秒,贝勒姆就听到了熟悉的重物抛地声,回身看去是个身材削瘦的男人。
“帮我看下他怎么样了?”天庚直接把人塞给贝勒姆,自己走到驾驶位开始移动飞船。
“你带我去哪?你这样不会得罪伊祖米克吗?”
贝勒姆摸不准天庚的性情,但好歹算自己的救命恩人,便忍着虚弱的身体去查看萨特的情况。
从外表来看没有伤口,双目紧闭,双眉夹紧,似乎是在做噩梦。
一梦不醒?这是着了什么念?贝勒姆有些好奇地往萨特的脑袋探去。
“猎人协会,到了那边,你就说自己是幸存者就行。”
“好。”贝勒姆在感受到萨特脑内的东西后触电似的收回了手,语气犹疑,“他的灵魂似乎被困在深渊中出不来了。”
“什么意思?”
“他吸入了太多海嗣尸体的粉尘和伊祖米克的孢子,现在精神极其虚弱,通俗来说有点接近植物人的状态。”
萨特在梦里被囚禁在深海的一处岩壁,如同被捆在高加索山脉上的普罗米修斯,日日遭受精神与身体的折磨,那些深海微生物们吸收着他的营养存活,他害怕一睁眼自己就只剩一架枯骨。
眼皮像石头般沉重,窒息感从胸腔传来,骨头痒痛不止。他感觉到有黏腻的生物圈住了手脚,让他无法逃脱,而海面上的阳光看起来如此遥远。
当她祈祷
星星停止闪烁
当她流泪
夜晚露出微笑
当她悲叹
痛苦蔓延在她的疯狂
这首歌谣不知何时从记忆中响起,萨特恍惚想起火车上的那一幕,年轻美丽的少女露出柔和的笑意,眸色中却沉淀着比宝石还寒冷的疏离感,阳光渡在银色的长发上,正如那淌浮在海面的阳光,看似温柔,底下却藏着万尺冰山。
“浊...心”昏睡中的人呢喃了一句。
“他在说什么?”天庚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斯卡蒂和萨特应该没多少交集才是。
“浊心,浊心...”贝勒姆闻言像是抓住了关键的钥匙般,他握住萨特冰冷的手,将胸前的十字架往他额头上轻轻一点,一抹绿色没入其中,没过多久萨特的呼吸居然均匀起来,面容也变得安详了许多。
果然对被海怪侵蚀精神的人来说,浊心才是唯一的镇定剂,只要通过放大他们心中关于浊心的记忆,那些纠缠不清的东西就会因为惧怕褪去。
“你这项本领最好藏着点。”天庚皱眉,“要不然猎人协会天天派我们去净化,我还怎么躺平?”
贝勒姆却只是笑了笑,摇头道:“我知道,况且这是有后遗症的。”
“哦?”
“正常来说人的心结都是可以解开的,但像这样类似于毒物的精神干扰如果无法祛除就只能以毒攻毒。”贝勒姆停顿,余光望向萨特,“人在精神脆弱时呼喊的名字只有两种,心爱挂念的人和怨恨畏惧的人。”
“以后他再碰到浊心的话,估计会浑身发凉颤抖不止。”
天庚:“......”
问题不大,正常的海嗣看到浊心都是这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