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字消失,黑暗中福音偏过头,嘴唇蠕动,他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却难以掩盖那话语中如高塔将倾般的毁灭之力。
“毁灭或者——”
他的眉头蹙起,一时不理解其意,“同化。”
“这太荒谬了!只是区区一个异教,大主教,我请求马上把预言的结论告诉总统,立马出兵剿灭他们!”年轻的神官直接站起来大叫,与此同时其他神官也不得不深思熟虑起来。
有一个更加荒谬的问题是,心教徒不像他们有正统的教意和理论化的经书,他们甚至摸不清楚那群教徒是因为什么而聚集起来,这也就代表他们没办法锁定真正的心教徒,而只能找到据点。
“捣毁他们的据点?”一位神官提议,“可是这终究不是根除的办法。”
“直接颁布宗教法吧,把他们以异端之名除掉或者赶出去,这是现下最有效的办法了,就算他们转移到别的大陆也好。”灰斗篷也就此提议。
西洛斯和老神官相视,彼此都沉默了。
福音见状又在空中写下了另一排字,“他的眼睛在这里。”
“什么眼睛?”年轻的神官不解。
西洛斯的指尖发抖,他知道福音的意思是这场灾厄已经无法转移了。
“罗德莱亚——”
“罗德莱亚的眼睛还在这里。”
一位神官的叛教往往意味着代价,既然他看不清真正的神主,神主便收走了他的眼睛,至今还放在神像下面的匣里封存着。
众人再度陷入不安与恐慌中,唯独福音垂下手开始思索起来,为什么这次的预言他还得到了一个奇怪的答案。
“同化。”这是否是一条有希望的道路呢。
福音摇摇头,他的预知只会预测灾厄,换而言之所谓的同化亦是灾难之一,只是他们会如何同化,和罗德莱亚一样成为一个心教徒?
可是这又怎么算得上灾厄,还是说这所谓的心教,本身就深不可测。
一个成立不到三年的组织,用一年埋根,一年显露,一年扩张,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无法斩草除根的地步。
福音不相信这是浊心一个人带来的结果,那只是个吟游歌手,那么——
这难道是一场来自罗德莱亚的复仇吗?来自那位老朋友积攒已久的怒火?
福音摸着唇边的伤口,试图再说出些什么却发现失去了声音,无奈地闭上了嘴巴。
和罗德莱亚一样,他的嘴巴也在这里,封存在神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