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见到风神,向他问几个问题。但是到现在发生的事都证明,神明并不是不会死亡,甚至是被杀死。从一开始愚人众就和深渊有勾结,我们还没找到他们究竟是哪一方面达成了合作……杜林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我的预感告诉我,这件事还没结束。”
迪卢克目光猛地锐利起来:“这一切有可能是愚人众和深渊的阴谋!特瓦林没有被深渊迷惑,它是站在蒙德这边的,那么杜林是深渊的爪牙么?它索要神之心,是为了谁?还是接受了谁的命令?如果所有蒙德人都认为风神大人死去,但是祂其实只是重伤,而愚人众和深渊早已暗中搜寻……”
他说到最后,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杀气难以抑制的冒出来。
“你去找过琴了吗?这件事必须要骑士团的配合!”
派蒙吓得脸色发白:“太可怕了!更改这么多人的记忆,如果是真的,这样的力量完全就是在作弊吧?”
荧脸色难看的摇摇头,她心中一直不安,才会在见不到琴团长之后马上来找迪卢克,只要有一个人重视起来,她也会安心一点。
“琴团长正在和至冬国的使臣「女士」交涉,抽不开身。还有其他人能够调动骑士团吗?”
“有啊。”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蓝发的骑兵队长推门走进来,反手又关上门,“就看你们要不要了。毕竟,我可都记得哦~还有,愚人众的态度我也稍微知道一点,最近的动向呢,我也稍微知道一点。”
荧惊讶的回头,对面肤色偏深的俊美青年对她轻轻眨了一下眼。
迪卢克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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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息出了北国银行就直奔往生堂去了,结果堂主和客卿都不在,只好又出门往客卿常去的几个地方转,堂主的话主动找多半是找不到的,让摆渡人去联系一下吧,听到消息估计就回来了。
毕竟是给龙办葬仪呢,也算是新鲜事了吧?
客卿还是很好找的,比如现在崔息一眼就看到了三碗不过岗里姿态优雅的坐在那里喝茶的钟离先生。
崔息也叫了一壶茶,坐到钟离对面,田铁嘴抑扬顿挫的说书声在场上回荡,有人听到激动处,忍不住拍桌叫好。
“回来了?一路旅途想来颇为辛劳,那边情况如何?”钟离将新上的茶推到崔息面前,“这里的茶虽非名贵上乘,解渴却是一流的,看你神情,解释起来想必非三言两语之功,先润润嗓子吧。”
“多谢客卿。”崔息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刚刚的烤吃虎鱼香是香,但吃完的确有点干,“不过在这说估计不太行,回往生堂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艾尼德揪了出来,因为在魂蟠里待了一阵子,艾尼德变得更小了,差不多也就一个茶碗那么大,因为这个大小更不容易被发现,方便玩游戏。
正在魂蟠里玩猫捉老鼠游戏玩的正欢的艾尼德突然一下子又被放出来,呆滞了一下,然后立马又兴奋起来,开始快乐的翻滚。
它喜欢热闹,看着这么多人,桌上还摆着“玩具”,立刻嗷呜一声,往下一跳,整个砸进钟离手上的茶碗里,然后翅膀一张就要冲天而起。
它没有实体,砸到茶水里也没什么动静,但看它模样依然很快乐,只不过对于能看见的人来说,画面可能就有点邋遢了……毕竟不是谁都想喝龙的洗澡水。
“去天衡山走一走吧,往生堂可放不下。”钟离轻轻摇了摇头,盖上茶杯盖,正好将某只活泼过头的小龙尾巴压住,“这茶才喝了一半,要是被堂主看见,说不得又要言我浪费了。”
艾尼德张牙舞爪的冲了一半,发现自己停住了,怎么都飞不上去,于是使劲往前往上蹦跶,却无论如何都挣不脱那个小小的茶杯盖。
钟离起身往外走去,崔息连忙揪起还在跟茶杯盖斗争把自己挣扎成一团的艾尼德跟了上去,顺便给小二塞了一把摩拉付了茶钱。
走到璃月港的门楼外,崔息还顺便扔了一块肉干给附近的小狗。
“它就是杜林么?”钟离看着这只在崔息头上翻滚的艾尼德,失笑,“它倒是很喜欢你。”
崔息一边拽艾尼德尾巴试图把这个黏人的家伙拽下来,一边尴尬的回答道:“是,现在叫艾尼德。”
“哦?你为它取的新名字吗?”钟离道。
崔息连忙摇头:“它自己非要叫这个,说杜林已经死了,它现在叫艾尼德。我觉得是有人教过,不然这家伙肯定说不出这番话。它心智似乎只与七八岁的小孩子相当,有时候明明能听懂,但是就一心只想着疯玩。”
“这几日我感受到地脉的震动分外剧烈,蒙德那边局势如何?”钟离目光微凝,负手看向蒙德的方向。
崔息将自己这几日经历用精简的语言讲述了一遍,然后才回答这个问题:“……然后,蒙德一切如昨。”
他加重了“如昨”两个字。
“嗯,确实有些意料之外。蒙德的神明虽说性子实在不稳重,但并不是会采取这种极端退位方式的性格。”钟离显然不认同风神的陨落,“就算真的离开,他也只会像风一样,某一日吹向远方,便再也没有讯息。但是他既然没有立即做出应对,想来是有人做了什么,又或是……得到了什么讯息。”
看吧,又是这样。
这种熟稔的语气和评价,崔息跟应止说客卿大概率是仙人的猜测已经是极度保守了。
之前客卿大概是没说到这方面,现在这话一出,崔息想否认自己碰上的就是那位岩神都不行了,因为他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自然也没办法说服别人。
而且,客卿这么信任“往生堂的崔息”吗?
连堂主都不太清楚客卿的身份吧?还是说堂主演技太好了或是根本不在乎这些?
他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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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来的塞西莉亚开花了。”灰发人一边削竹条,一边笑着跟特瓦林闲聊,这些年他身边也就两条龙一直陪着。
特瓦林趴在湖边,懒懒的甩了甩尾巴,眼睛都没睁开,淡淡道:“呵,你以为我还会上当么?我已经不需要塞西莉亚花了,巴巴托斯已经回来了!而且,那些种子我上次去看的时候都还没发芽!”
灰发人哭笑不得:“距离你上次去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吧?真的开花了,不骗你。对了,你跟风之神的重逢怎么样了?”
特瓦林微微掀开眼皮,露出湛蓝的眼瞳幽幽盯着对面的身影。
“时间不够,我就先回来了。”
要不是因为时间不够,它说什么也要从那个璃月人手里把杜林抢回来!
“哎呀,这么可怜的。不过回都回来了,帮我个忙如何?”
特瓦林都懒的出声,只是甩了一下尾巴表示有事直说。
“帮我请莱茵多特过来一趟吧。”灰发的祭司用笔在竹节上出勾画出繁复而玄奥的纹路,“顺便找一找炼制小艾尼德身体的材料,可以在外面多待一段时间哦。不小心遇上一两个熟人聊聊天也完全可以的。”
特瓦林立马支棱起来,森林里的树一阵东倒西歪,然后才精神抖擞的飞上天空,在祭司头顶上方的深紫色天空中盘旋。
“你又要跟那个神经病见面?她上次还试图让你承认杜林是你兄弟呢!对了,艾尼德是谁?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祭司落下最后一笔,完成了这个符文的绘制:“我给杜林取的新名字,好听吗?”
特瓦林还在思考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突然灵光一闪:“这不是至冬国那个「顾问」的名字吗?你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祭司挑眉:“这本来就是给小艾尼德的名字,纯洁而无暇的灵魂,简直为它量身定做。至于「顾问」,时机一到,我自然会让他消失的。”
特瓦林:“……”
“别这幅表情,我这个人很有契约精神的,契约已成,自然不会违反。你的风神大人不是好好的吗?”祭司笑着安慰了一下特瓦林。
特瓦林认同他的某些理念和作为,甚至可以勉强说一句共犯,为了更深重、更远大的理想,为了彻底的自由。
所以如非必要,特瓦林并不会违抗他的要求。
特瓦林并不在乎祭司是不是要让某个至冬人消失,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于是保持着好心情去找莱茵多特了。
传个信的事而已,它只需要选个方向一直飞就好了,反正那家伙想要见谁,总是能很轻易的见到,就算是让别人代替去找也是一样的。
“聊天这种事,还是各聊各的比较好,你说是吧?”
特瓦林离开后,灰发的祭司站起身,他穿着一身形制古怪的白色祭司长袍,蓝色的花纹在衣摆若隐若现,像是被一层雾笼罩着,露出的锁骨和脖颈蔓延着一大片像木头裂开一般的疤痕,水墨勾画出简单的符文,远远看去像是一丛盛开的因提瓦特。
湖中堆积的废弃物缓缓消融,仔细看去,树干上褐色的纹路,叶片上深绿的脉络,连同静静伫立的飞鸟、翩飞的蝴蝶和舒展的花草,都轻轻流动起来。
这是一片雾做的森林。
雾中走出一个青年,推了一下眼镜:“这只能算自言自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