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开平醒来之时,笼罩整个清远县的诡异阵法已经消失不见。在没有阵法的加持之下,整个清远县的凶尸就像失去了力量源泉,虽不至于无法动弹,却变得行动缓慢,神智全无。
封开平观察着清远县凶尸的状态,在心中推演着,到底一个阵法得做到哪些关窍才能让原本普普通通的凶尸变得和千锤百炼的凶尸有同样的破坏力。
想了想,封开平觉得,很难做到。
而只依靠一个阵法便能批量将普通凶尸大幅度强化,更是难上加难。
封开平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让江澄把这个阵法的符文,材料,乃至于地下的凶尸都给搬回去,供他做研究。
可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云梦江氏好歹是一方仙首,收留他这个邪魔外道已经是面临很大的压力了,自己不要多事。
不过他或许是江澄这么多年以来唯一接纳的鬼修了,是不是说明,他在江澄心中有一些不同呢?
到底哪方面不同,是气质,是身段,还是脸?
封开平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就好像话本里祸国殃民的妖怪,引得清清白白的傻小子为他掏心掏肝,放弃名利,放弃家族,远走高飞。
于世俗偏见中上演一出不被所有人认可的绝美爱....呸,兄弟情。想想,真不错。
封开平坐在县衙大堂屋顶上美美的胡思乱想着,下面则是无数的康氏弟子在忙进忙出,处理清远县因凶尸而带来的乱子。
自从康宗主破阵而入并接管了清远县这个烂摊子后,江澄便轻松下来,等确认了封开平病情稳定,且正逐渐好转时,他便打算带着封开平先行离开。可没想到康宗主偏这时候找上了他,那就见见,正好算算账。
封开平那一身伤总得要个说法,赵阳反正祭了阵,那就只能算在康宗主头上。
而微微发福,微微谢顶的康宗主,只恨自己一时猪油蒙了心,为什么要去在这个时候招惹江澄?
面前的江澄正一脸寒霜,语气冰冷的问道:“怎么?康宗主是听不懂江某的话。”
康宗主不敢触江澄霉头,只能小心翼翼的分辨道:“江宗主见谅,这事发生在半夜,且今夜正好我康氏招待贵客,康某多喝了一些,睡得有点沉,因此来的晚了些。”
“所以呢?”江澄挑眉道:“这就是你把一刻钟路程拖成半个时辰的理由?我看康宗主挺注意形象的嘛,说好招待贵客身上却一丝酒气也无,大半夜的头发也疏得规规整整,一丝不乱,江某是打扰到你梳妆打扮了吗,你是不是还得往脸上补一层粉才能出门啊!”
江澄往常尖酸刻薄惯了,此时本就因封开平受伤心情不好,碰到康宗主自己撞上来,也不顾虑他一宗之主的面子,只把康宗主数落得脸色发黑,双拳紧握,想要发作又不好发作。
毕竟,此事他康氏理亏。
只见康宗主深吸一口气,脸上又挂上了云淡风轻的笑容,道:“江宗主教训得是,康某受教了。关于此事....”康宗主见左右无人,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事若只有江宗主一人参与也便罢了,可是封公子也被迫参与了进来。若此事传开,怕对封公子声誉有所影响,云梦江氏也会被牵连....”
“众人皆知江宗主厌恶鬼修,偏封公子待遇不同,大家虽明面上不说什么,私底下却不知编排出了几个版本。又赶上清远县这档子破事,若有那好事者传播谣言,左右江宗主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江氏其他弟子或许会受到影响。”
江澄有些许的讶异,此事他也正发愁不知如何解决,此时听康宗主这么一说,忽然发现这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只听康宗主又道:“而此事,或许会是一个机会。封公子深明大义,一己之力镇压凶尸使清远县百姓免受残害,还世道一个朗朗太平,当为世家弟子之楷模,天下修行者之....”
“闭嘴!”
江澄最听不得这些套话,若是正式场合,他也就忍了。可私底下聊天也来这一套,只让他感觉虚伪。
“说重点!”
康宗主摸了摸额角的一丝冷汗,斟酌半天,又道:“这事很简单,只要我们做好宣传工作,将今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传播出去,相信封公子的名声会直线上升。且此事若由我康氏来做,江氏配合,便可达到最大的效果。”
江澄仍旧是那一道冷冷的眼神盯着康宗主,心底却已经开始思索这事的可行度。
半晌,就在江澄把康宗主盯得浑身发毛时,江澄终于开了口。
“如此,便麻烦康宗主了。”
康宗主松了一口气,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江澄又道:“前些日子听说在清远县外围,有人曾发现了一队身着我江氏校服的修士,康宗主,可有此事?”
康宗主一愣,直觉江澄怕是在诓他,刚想否认时,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康宗主脸色变换不定,思索再三,咬牙道:“此事我康氏理亏,便算我康氏欠江宗主一个人情。”
江澄道:“爽快,康氏这人情我记下了,会挑个好时机使用的。”
康宗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荣幸之至!”
送走了瘟神江澄,康宗主转身把他不成器的大儿子揪了过来。
“齐照那事是你做的?”
康大呐呐道:“是,但是....”
“蠢货,你怎么不学着做干净一点,回家给我面壁思过去!”
康大不服,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爹一个耳光扇得眼冒金星,半天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