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秘书,你来告诉他。”
林秘书低下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向随遇解释“随先生,您的父亲随光达借了迟总300万,现在找不到他人,所以……”
我抢话道“所以,父债子偿……”
随遇瞬间慌了,眼睛睁得圆溜溜,嘴巴微张,眉间化不开褶皱。
他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稳自己的呼吸。
不久,他反应过来“证据呢?”
我示意林秘书将视频和录音递给随遇,林秘书迟疑几秒后,抿紧唇把“证据”交给了随遇。
随着视频和录音的流出,随遇脸色愈发难看,嘴唇忍不住哆嗦,双腿瘫软直接跌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他颤着音,气弱地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借给他钱?”
看他这副模样,我心如刀绞,但我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再一次示意林秘书把他扶起来。
他被林秘书搀扶起来,整个人没有了阳光,仿佛阴雨天里颓靡的花骨朵,不费吹灰之力,就会枯萎凋谢。
我直接道出我的想法“还债的办法很简单,只要你呆在我身边就……。”
他仰头睇我,眸间晕满轻蔑“我不可能呆在你这个肮脏的抹布身边。”
又是“抹布”,我在他心里就这么不堪吗?和他一起的一年里,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还要这样羞辱我。
我没有对他做出任何的解释,他也没有必要知道。
“如果不想用这个方法的话,我会起诉你,反正欠条上留的是你的名字以及你的相关信息。”
他又一次陷入慌乱的风波,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悄然褪去,只剩下病态的白。
我知道他动摇了,就直接了当地说出最后一句话“随遇,我们会在明晚公寓里见面还是在以后的法庭上见面,全凭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会逼你。”
说完,我就带着林秘书离开了,铁皮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吐出一口浑浊的白雾,心里没有一点愉悦之意,反而有些不常有的愧疚之感。
回去的路上,林秘书专心致志地开车,我在后排凝望满天纷飞的落雪。
迟择沉打来电话,我心有不安地接通,他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反而很高兴地告诉我他要和乔默结婚了,并且要我和迟暮折必须出席他的婚礼。
迟择沉不爱乔默,只是爱她那张脸,那张像极了我母亲的脸,他性格扭曲的原因之一是我母亲悄无声息地抛弃他,并骗了他半个身价。
他从那时就执着地认为,动感情是成功的大忌。所以,他就找替身来陪他寻欢作乐,把自己的怨念发泄到别人身上,也渐渐麻痹自己。
不得不说,这一点我和迟择沉是很像的。
由于下雪原因,前方路段发生了拥堵,我们只得耐心等待。
等了半晌,车辆开始慢慢流动了。
“要是迟董知道这件事的话,你要怎么办?”林秘书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胳膊撑在车门上,手掌握拳托起了腮,慵懒道“我和他做了同样的事情,他会理解的。”
话落,车道就疏通了,车窗落下一半,疾驰的风聒噪着,飘雪被卷进车里,我小心翼翼地接住,温暾的体温暖化了易融的雪花。
我抓不住每一片雪花,它们也不容我的束缚。
翌日晚上,我在去那套公寓的路上,买了一束蓝色的玫瑰花。
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染满了杂质,变得容易破碎,只能用尽虚伪与假意去维持,去修复。
我抱着花,心情复杂地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借着楼道的光才能看到玄关处白色的鞋柜。
我关上门,摸黑找到灯的开关。
啪嗒一声,整个客厅瞬间明亮一片,还有些略微的刺眼。
我往里走,看到了随遇孤独地坐在阳台落地窗前,窗户被打开,凛冽的夜风吹得窗帘翩翩起舞。
清冷的月色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头发也被剪短了,比之前利索多了。
我把花放在桌子上,跨步向前,把窗户关上了。转头看他,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态。
我怒斥他“你是想冻死自己,一了百了吗?”
他空洞地看向我,冷静地问我“我要呆在你身边多长时间?”
我没有想好,但看他急迫的眼神,脱口而出“等我腻了。”
他轻声地问我“一年了,还不腻吗?”
我一时哑口无声,之前的那些莺莺燕燕我最多就只玩2个月,但和他却持续了1年,也没有对他产生抛弃的想法。
我回答不上来,假装烦躁地说“你只需要把我伺候好,剩下的不要过多询问。”
他不听,又问了我一个更荒诞的问题,“迟暮安,你爱过我吗?”
“没有。”我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我清楚我对他的感情,那种情感只是把对宋逸的感情强加到他身上罢了。
他呼出一口气,挺直的背弯了下去,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我不该抱有幻想的。”
那晚,避免不了一场“暴风雨。”
我把一个月以来的愤怒发泄到随遇身上,他不吭不响,只能默默忍受着……
随遇总有一股亲切感,有很多次,他会和我脑际里出现的身影重合。
慢慢地,我对他的感情变得模糊不清,直到南声潇的到来,我才幡然醒悟,我已经越界了,我爱上随遇了,那份隐匿的爱应该出现在第二年,或许更早……
可是我的爱必须要隐忍,我不想把他弄丢,不想让他被迟择沉伤害,我只好假装不在意他,想法设法去伤害他。
就这样,“多情”成了我摘不掉的头衔,“抹布”是我在随遇心里的形象。
我对那些不好的传言不管不顾,只要随遇能够永远待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是纯白的玫瑰,我是他身上的尖刺,保护它成了我义不容辞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