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下的告白以鲜血为养料,开出一朵纯白的玫瑰。
冬天的夜来的早,寒风涌动在漆黑的夜里,吹开孤月旁的散云,几颗碎星跌进月色的怀里,织出点点微光。
我坐在医院绿化池的台沿上,路灯的昏光照在身上,影子映在平坦的水泥地,发梢被风吹得舞动。
我抬头望向孤月,叹一口气,嘴边瞬间冒出白雾,随后烟消云散 。
从得知真相到现在,我没有哭,没有悲痛,只是心里涩涩的。
“随遇!”
我向远望去,看到了南声潇在向我奔来。
他跑到路灯下,将我扶起来,用自己的温度暖着我冰凉的手。
我迷茫地被他扶到车上,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不一会儿,身上渐渐暖和起来,但是我的心好像死了,没有知觉。
“南声潇,送我回迟暮安那里吧。”
他顿了顿后,启动发动机猛加油门,离开了医院。
路程上,车速很快,我心里还是没有太多的波澜,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
车停了,我发现不是迟暮安家,是一栋很陌生的公寓楼,楼层好像挺高的,一跃而下的话,一定会粉身碎骨。
我没有说什么,打开车门就下去了,站在车前等待南声潇下车。
他关上车门“你知道这是哪吗?”
我摇了摇头。
他一把搂住我,搂得很紧,我没有激烈的反抗。
他情绪却很是激动“这是我家,随遇,呆在我身边吧,我想陪你走接下来的路。”
我平静道“南声潇,放开我吧,你的路很长,我只是你茫茫人生的一个过客而已。”
他的泪水蹭在了我的脖颈处,凉凉的。
“别哭了。”
突然,我和南声潇被人强迫分开了。
我看清那人时,南声潇已经在地上捂着肚子恶狠狠地瞪着他了。
“南声潇,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别碰我的人。”
南声潇双手撑地,艰难地爬起来,身子晃晃悠悠站不稳。
他脸色苍白,但依旧嘲讽道“你的人?迟暮安你就是一块抹布,你配不上随遇。”
我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迟暮安双眸变得狠戾,双拳已经蓄势待发了,对面的南声潇也最好了回击的准备。
我走到两人中间,像一个裁判宣布这场拳击比赛结束。
“好了。”
两人齐齐看着我,南声潇的不解,迟暮安的愤怒我都尽收眼底。
我走到迟暮安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对他莞尔一笑“我们回家吧。”
他眉宇间的戾气散开,冲着南声潇挑衅地笑了,好像在说“你看随遇还是爱我的,你算什么东西?”
我们冷落了在寒风里的南声潇,踏上了回家的路。
路上,他又开始生气。
他大声地指责我“随遇,你为什么要把手机放在家里,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回家,南声潇为什么抱你?”
这三个为什么,我该如何回答。
我偏头倚靠在车窗上,看他转动方向盘的手游刃有余。
他又继续唠叨着“你还想逃,还想离开我,和南声潇计划一起远走高飞,对不对?”
他像一个放风筝的孩子,害怕自己爱的风筝弃他而去,他把风筝捆在自己身边,时间久了,风筝线就会碱化,丧失飞翔的能力。
我没有回答他的三个“为什么”,也没有解释他的猜忌,只是轻口道“迟暮安,你会杀人吗?”
他被我问得发懵,皱着额头“什么?”
我重复道“你会杀人吗?”
他不明白,但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无缘由的问题道“我会,但是没杀过。”
不,你杀过,我就是被你杀死的。
……
到了家,下人已经下班了,偌大的别墅里静谧一片,说他是田野里的坟场也不足为过。
迟暮安的额头一直没有舒展开,很明显,他还在生气。
他把我推到在沙发,可能是力气太大了,我的头撞在了沙发靠背上,一阵眩晕过后,鼻血又流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那桌上的抽纸递给我,眼里有愧疚,有担心。
但是,这些愧疚与担心转瞬即逝。
我仰头擦着鼻血,他又想说些什么,看到我满手的血,把话憋了回去。
“明天就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我淡淡回答道“不用了,我知道我的病。”
他双手环胸,不以为意地靠在沙发上,斜目睇着我“你又不是医生。”
我认真道“我之前就看过了。”
“什么病?”
我看着桌子上一堆殷红的纸团,单手碾着指尖的血液,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