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的孩子孑然一身,爱的人不爱他,向往的世界不欢迎他,只有自己的影子在漫漫长夜里陪着他。
推开门,佣人已经开始打扫房子了。
看见我时,一个个都自觉地转过身,没有了昨天的尖酸刻薄,但他们脸上的不耐不正是这座房子主人对我的态度吗?
我扶着扶梯踏上一个又一个台阶,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上到二楼,脚下像生了棉花一般,腿软的厉害。
我紧贴墙一点点移动,指尖刚碰到没有温度的门把手就立马收回,转身俯看一楼的大厅的全貌,一切都与刚来时一样。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制服,戴着厚厚大圆眼镜的高挑男人,手拿一本记事簿朝我走来。
“随先生,按照迟先生的嘱咐,请你尽快收拾东西。”
说罢,就替我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我的视线没有落到卧室,一股腥腻味袭来,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昨夜一定在这个房间里“笙歌奏乐”。
迟暮安还真是知道怎么侮辱人,他永远学不会尊重我。
“随先生,要不要我吩咐下人帮你收拾一下。”
我摇了摇头,男人向我礼貌鞠躬就退下了。
眼泪又想要坠下,我极力忍耐不让泪珠滚下,不想让这座房子留下我一点痕迹。
抬起头,镜面的天花板映出我憔悴的面貌,一双肿得像核桃的眼睛依旧不停歇地汩汩溢出泪水。
我看着这张和宋逸一样的脸,内心生出厌恶。
我只好挤出一个痛苦的笑容,摸着脸上的酒窝。
至少这两个酒窝证明我不是别人的替代品,我是随遇,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随遇!
我最终还是进了那个房间,俯首皆是的狼藉都是他们的战利品,扎我心的尖刀。
属于我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只是几件地摊上买来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迟暮安买的东西,我一件都没有碰,就连包装都没有拆,它们都整整齐齐地待在衣帽间里。
我简单地收拾好行李,从口袋里取出我爱不释手的平安福,红绳缠绕在指尖,悬在空中来回摇晃。
心中即使万分不舍,但是虚情假意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我提着小小的行李夺门而出,门外的高挑男人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把车钥匙递给那个男人,但是他却拒绝了“随先生,按迟先生嘱咐,这辆车是你名下的财产,自然也由你开走。”
“......”
出了大门,外面早已没了南声潇的身影。
我开着车载着平安在车水马龙的大路上疾驰,不知过了多久,车里的广播开始播报了一个炸弹新闻。
“赤影集团大公子迟暮安自爆自己有一个相爱多年的同性恋人,两人最近经常出入重大活动现场......”
我猛踩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住,广播声也戛然而止。
到底是有多情深?才能不顾世俗,把那份爱抬到名堂上。
我消沉地趴在方向盘上,今后该何去何从呢?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我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接听。
“哥,我已经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你了。”
这才想起昨天答应好了向阳和他见一面,我揉了揉眉心“好,我一会儿就到。”
几声猫叫传来,我侧着胀痛的脑袋,打量副驾驶的平安。
小家伙正歪着小脑袋疑惑地看着我,注意到我的目光后,一瘸一拐地靠近,用小脑袋蹭我的手背。
我以后没有家了,还要工作还钱,没有太多的精力与时间去照顾他,况且我的时间也不长了,为他找新主人是迟早的事。
我揉揉它的小脑袋,一个不错的注意出现。
我如约到达约定地点,是之前我过生日那天定的餐馆。
车停到餐馆门口,爆炒菜香味引起我的饥饿,肚子咕咕直叫。
向阳已经在门口等我了,小伙子脸上少了几分魅惑,多了些许书生气息。
我拎起平安下了车,向阳看见我,急忙跳下台阶。
他向我奔来,看见我一副哭相,并没有多问,应该是知道了那件事,毕竟全市人都知道迟暮安爱的有多深沉。
我们都没有说话,默契地走进餐馆,在一桌子菜肴前坐下。
他一边忙着为我夹菜,一边吐槽学业有多枯燥。
我只听了一二,心不在焉地吃着没有味道的饭菜。
旁边的桌子上三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那个新闻,声音不算太大,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迟暮安又是闹哪出,之前绯闻比明星还多,现在又来搞纯爱,而且对象还是男的。”
“听说他这个对象是他大学同学,两人之前就很相爱,只是被迟择沉中间给阻断了。”
“虽然迟暮安的情人多,但都只是他现在对象的影子,而且他所有的情人都被他的现在的对象给处理完了,迟暮安这次是真用情了。”
......
......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接受不了,只能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菜掩饰我的局促,最后实在塞不下,直接吐了出来。
向阳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背。
我一直咳嗽,咳得泪花直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