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知道被爱的那天,就想着要活下去,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人间终究是留不住我。
平安福被我挂在了身上,我用玄学把他定义为我的续命药。
猫咪在没有迟暮安的家里渐渐适应了环境,我给他取名“平安”,寓意和它的名字一样简单。
八月份的夏天,温度依旧很高,蒸发了树叶的水分,叶子怏怏地忍受太阳的热意。又有一批新蝉飞到枝头,乐此不疲地歌唱最后的夏天。
我又一次被李医生传唤到医院。
我挂了他的科室,站在门外等待机器播报我的名字。
我附近的人都是戴着口罩,眼神无力空洞,头发稀疏得能看到头皮,他们拿着报告单,时不时看一眼大屏上滚动的名字。
他们这些大都是经过化疗的,那个痛苦我在化疗室门前见证过,撕心裂肺的哭吼让我不寒而栗。
“小伙子,你家人呢?”
我转过身,一个戴着厚厚口罩的老妇人坐在座椅上,荤蓝的眼珠不停地颤动。
她身边的女人轻拍了一下老妇人的手,应该是她的女儿。
老妇人像一个孩子似的,理直气壮地给女人说“我想和人家唠会嗑儿都不允许吗?”
女人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母亲她这人喜欢说话,您别建议啊。”
我抿嘴一笑“没关系。”
老妇人精神抖擞地左顾右盼“小伙子,你哪位家属生病了,怎么没见那位病友的身影啊?”
我心头一酸“是我生病了。”
老妇人噤了声,眼里流露出怜悯。
大屏播到我的名字了,我点头微笑离开,挤过拥堵的人群。
“真可惜,这么年轻就患病了,还没有家人陪着。”
我隐隐约约听见了老妇人的怜惜,旁边还有女人的责怪声。
我敲了两下门后推门而入,李医生还在拿着报告单查看,脸上写满疲惫。
我站在门口搓搓手“李医生......”
他放下手中的报告单,扶起快要带落的眼睛看向我。
“看着脸色比前几天好多了,我给你开张血常规检查单去抽血。”
我坐到凳子上,挠头小声嘟囔“没必要吧?”
李医生摘下眼镜,捏揉眉心,无奈道“随遇,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两天气色好些了,就代表痊愈了?”
我连凳子都没坐热就又起身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做。”
在等待结果的途中,我的思绪又开始活跃起来。
两年前,身体经常乏力,还伴随轻微贫血,我当时就警惕起来。
母亲就是死于遗传性白血病,因为没钱一直拖,最后在我升高中那年病逝。
她死前握紧我的手,泪水直流“小遇,别怪妈狠心丢下你,妈也不想死,这都是命啊。如果我这不争气的病遗传到你身上,无论如何都得治疗,妈不求别的,只求让你健康地活下去。”
她说这话是有原因的,之前有位算命老先生断定我活不到30岁,说我和我妈都会死于同一种病。
在我没患病前,我对这种迷信的说辞鄙夷至极,患病后我却深信不疑。
我做了血常规,结果和我妈的病一样,只是我还是在慢性期,有很大几率可以康复。
那时,李医生一手拿化验单,一手温柔地抚慰我“随先生,不要气馁,你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积极治疗,有很大几率是可以康复的。”
我并没有因为我患病而伤心,也没有因为是慢性期就庆幸,反而心情很淡。
我接过李医生手中的单子,盯着那几个大字,呆滞道“不治的话能活多久?”
“不治?!”
我没有说话,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
“你这不是不治之症。”
“我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这口气中带着不解与无奈。
我那天出了医院,李医生都没有告诉我答案。我就以我妈为例,她在确诊3年后就没了,我估计和她差不多。
我将报告单撕碎,扔到医院垃圾桶里,不带走一片纸屑。
我回到家,给迟暮安打电话,电话那头是男欢女爱声,我已经习以为常,如果电话里面是风平浪静,我才觉得奇怪呢。
迟暮安不耐道“什么事?”
我坐在黑暗里,电话里的声音通过黑暗传入鼓膜。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坦白“我得了癌症。”
电话里面传来一阵聒噪声,应该是手机掉落了,女人的魅惑音叫的我骨子酥麻。
我立马挂了电话,等了好久对方都没有打来。
我在那时做出了决定——放弃治疗。
我不是消极,也不是抗压能力太弱,只是我没有多余的钱来治病,一路走来也没有值得留恋的,唯一留恋的那一年也是迟暮安对我的虚与委蛇。
我终究还是没有遵守母亲的遗言,在不久后我将会映照了那个老先生的预言。
我看了一眼时间,这次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像两年前一样拿着它找李医生复查。
李医生仔细地从头到尾查看一遍报告单,脸上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随遇,你自愈能力不错嘛。”
我挑眉,微微歪头,不解道“什么意思?”
李医生将报告单摆在我面前,用笔给我分析每一项指标。
他给我讲了好多,我没有听进去,只知道我病情好转了。
我激动地扯住李医生白大褂的衣袖,激动道“那我的寿命是不是延长了?”
他将我面前的化验单收起来,平静道“那倒不是,你有些好转的原因可能与你的饮食,生活习惯,或者心情都有较大的关系。”
纵观这几天,我从陈女士口中得知迟暮安对我有意思,到迟暮安送我平安福,再到收留“平安”,我心情都是很不错的,再加上迟暮安要求我每天在家吃饭,餐餐营养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