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说话之间就来到了旅社门口,此刻旅社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大约是那三个男人叫来的,也可能是旅社的老板招呼来的,毕竟见鬼了。
陈集依旧没有露面,荀古跟着丑女,一字一句一行一止都按丑女的意思来。
他还是比较相信隋宁身份的,因为时序没有给出任何不对劲的提示,也就是说眼前这个隋宁时序是认可的,至于隋宁的目的,不甚重要,就像他要杀死陈集这件事一样,都不甚重要。
他们两个同时出现,那些人很自然的先和隋宁(丑女)打招呼,说是打招呼,其实更像是询问或者质问:“丑女,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这话问的就很没礼貌,他怎么了?仪表堂堂,一身正气,有什么问题,好歹是堂堂的警察,光宗耀祖。
荀古腹诽着,陈集就像听到了他的腹诽,转到他身边说:“警察是路津的荣耀,却是他们的威胁,荀大侦探,设身处地想一想,他们能欢迎你也是有鬼了。”
可不就是有鬼了。
丑女目光呆滞,动作反应都极其缓慢,先看看荀古再看看那些人,操着方言,声音迟缓暗哑:“我……上山割草,碰到他找东西,迷路了,我就把他带回来了,他有钥匙。”
听她说话着实能急死个人,她说的钥匙应该是旅社的房门钥匙,一切都合情合理,那三个男人找到荀古的时候荀古就在找骨头。
丑女说完挪动着沉重的步子往前继续走,荀古也跟着走,然后荀古被拦住,丑女则去到了人群中间。
一群人里有几个看着就岁数不小的男人,他们端着架子,垂着眼皮子,说话之前都要清一清嗓子里卡的痰:“路警官,又见面了。”
荀古装傻:“又见面了?什么时候?我们见过?”
陈集在一旁不慌不忙的:“过了过了,来第一天就见过了。”
荀古抿嘴眨眼,表示就这样吧。
“见过见过,不仅见过,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来个人,请路警官屋里做,好酒好菜端上来。”
他这边发号施令,那边就有人准备韭菜,一通忙活后荀古坐在了上位,这上位也不是他要坐的,强制性不能不从。
是吃饭,一桌人陪坐,丑女不知去向,陈集不想进屋,荀古看着桌上的杯盘碗盏,也不想沾手,他推辞自己不饿不吃饭——这是实话,又说不渴不喝水,酒量不好不喝酒,一番推辞之下在他身后点起了一炷香。
“咚”的一声,再醒来他躺在山沟里,隋宁和陈集坐在旁边用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扑克打牌,他是那个地主。
“别动啊,”陈集或许是有第三只眼睛看到他眼皮动了动,出口制止道,“还没长好,躺一会儿吧。”
“什……咳咳咳……什么……没……长好?”荀古感觉自己活不了了,难受的要命。
轮到陈集出牌,他拿了一张红桃二,却没记着出出去,而是在荀古身体上方比划比划:“胳膊两条,缝合之后长得不错,手两个,也还行,两只脚有些松,再等等,两条腿四节,嗯……不太行,再等等,胯骨轴往上脖子以下,和包括脖子在内的所有缝合口都不太紧,能说过都是奇迹……该你出牌了,我一个二你要不要?你还剩两个三,两个八。”
荀古心里一片漆黑。
“要不起,”荀古问,“所以这一次我又死了?还是大卸八块那种?”
隋宁出声:“不错,你又死了,这次是分尸,分尸手法还挺利索,惯犯,分尸之后你被埋在东北角,我俩才挖出来没多久。”
荀古心累:“辛苦你们了。”
陈集大度道:“不辛苦,对了,我还挖到了你的一根骨,给你安上去了啊,这里的水清澈——看上去挺清澈,我洗了洗,你要是嫌脏,也没办法。”
荀古:“……下一次估计就得火烧了。”
“你怎么对火烧这么情有独钟啊……水葬也行啊……王炸,我赢了,洗牌洗牌。”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出老千了?”
隋宁的质问回荡在月色之下,而月光洒在荀古或者说路津身上,凉,彻骨寒凉。
“你不会着凉受潮,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