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针对我?知道我没喝药?还是单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
陈集本来就困,现在听荀古在这里十万个为什么,他感觉已经置身云雾,晕头转向的。
忽有脚步声传来,陈集不见了。
荀古对陈集的若隐若现早就习惯,他无处可躲,下意识走进第六间屋子,门关上的一刻他瞥见楼梯口上来两个男人。
之后荀古听到这两个男人的对话——
“一号房的网好像不好,你一会儿看看。”
“行,欸,老大今天晚上还在六号房吗?”
“吴助理还没说,如果老大要来,八成是了,六号房最自在,老大的癖好都懂。”
“那往常都是十一个人,今天晚上要是来十二个人怎么办?要不要通知姓赵的?”
“先不用,等上边消息吧,十分钟以后开始装,咱俩先挂网线。”
“行。”
荀古听着脚步声都向另一端,悄声从屋子里出来,打算先下楼,开门的一瞬间他瞥见那一盘子刀具,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摸起一把,居然和他埋葬的那一把一模一样。
入夜,阴云沉沉,像是憋着一场大雨。
宿管在屋里纳鞋底,三个宿舍的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出发了。
无一人迟到或缺席。
出租车上荀古头一次打量司机,他发现这个司机除了开着一辆出租车外其他的形象竟还不如林亥更像个出租车司机,他不由得猜测眼前这个板板正正的司机也是那些人安排的。
熟悉的烂尾楼,熟悉的昏暗路灯,不熟悉的乌云。
十二个大小伙子晃晃悠悠杵在大门口,没一会儿又一个接一个弯着腰钻洞而进。
上楼的时候陈集又出现了,这一次他穿了一身黑,就连脸上也戴了黑色口罩,这番打扮让荀古都眼前一亮:“你被跟踪了?”
“什么话,我这是自我保护懂不懂。”
“有什么消息带给我?”
“没有,但有问题问你。”
“什么?”
“你和龙彦,谁是六号房的老大?”
荀古没应声。
陈集改口问:“沈陌和龙彦谁才是六号房的老大?”
“你听到了?”
“谢谢,我不聋。”
荀古瘪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位老大的癖好是杀人还是被杀。”
“荀古,这案子邪门儿,你可得仔细想想,六号房的老大是龙彦还好说,可要是六号房的老大是沈陌,你可就很难脱出来了。”
“你查到龙彦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
“阳光开朗,品学兼优,长的也不错。”
“沈陌呢?”
“除了长得不错,没一个好词儿,而且他原本报考的专业是法医学,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转到了现在的专业。”陈集说,“我说实话,人当然可以伪装,但是目前的情形之下,我更倾向于沈陌。你想,如果龙彦是老大,昨天晚上躺在铁皮床上,那么折腾都没有反应,要么是他真能忍,要么就是被下药了,什么样的人被掰断骨头还能忍着不出声?不可能啊,所以他大概率是被下药了,被下了药还躺在那里等沈陌来杀,他疯了么?”
荀古不吭身。
“要知道不是你入案的话,昨天站在六号房的就是沈陌本人。”
眼看就要到六楼了,荀古才叹口气:“这么说,沈陌是老大的可能性更大,按我岂不是完蛋了。”
陈集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推翻了自己刚才的分析:“你为什么入案?”
这个问题提醒了荀古,或者说荀古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冤假错案。”
“谁的冤假错案?”
“不知道。”
陈集又消失了。
荀古站在队伍最后,他暗暗思忖。
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想这件事,一如陈集,可既然风执官找到了他,并且明确告诉他这桩案子判错了,那就说明这桩案子有蹊跷。
他并不知道原本判案结果,他猜着应当是判到了沈陌,也因此他成为沈陌,那么真正的凶手很有可能是龙彦。
但是陈集说的在理,没道理一个人将自己处于危险地带,除非这个人不怕死,又或者能起死回生,再或者他只是想体验濒临死亡的感觉,并不会被真的杀死。
如果是这样的癖好,荀古倒也能理解了。
“听着,欢迎大家来到W……”
开场白大差不差,荀古后脖颈发痒,悄悄抬起手按压,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情——笔记世界乱了,正案乱成那样,难说野案怎么样,万一没有荒夏的结案更乱呢?
他初来时还记得这一点,可能是这一案太过正常,让他忽略。
他忽略的不止这一处,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