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惊慌之后像猫儿狗儿炸了毛又落下,可怜巴巴蹲在那里,嗫嚅道:“好吓人,荀先生,下次你昏睡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是困了还是疼了,我才好有应对的办法,太吓人了。”
荀古嗤笑着:“好好好,是我的错,下次一定说。不过,我说小大人啊,这么一瓶天池水已是难得,你随身带着,不怕引来祸事吗?”
时序应到:“怕是现在除了你,也没有第二个人这么迫切的需要天池水了,可是荀古先生,你的骨是怎么了?”
荀古收回视线看向亭盖,他好似在回忆什么:“没怎么,在山里受了点伤,断了几根骨头。”
“啧,吓人,可是吓人。”
荀古哈哈大笑:“哎呀,你也是头一个替我洗骨的,难为你了,实在抱歉。”
时序摇摇头,起身走到旁边仔仔细细擦拭之后坐下来:“也不是,我不会洗骨,我只是在查你的时候得知你好像是受了伤,一直在找天池水,我刚刚也只是没办法了,就把天池水直接倒在了你后背处,因为我总是见你用手揉捏那个地方。”
荀古看过来,眼神柔和真诚:“足够了,多谢。”
荀古歇了一阵,天上传来“轰隆隆”的打雷声,荀古问时序:“要下雨了吗?”
时序说:“应该不会,会阴,即便是下也是小雨。”
荀古拽着栏杆艰难坐起身:“那咱们该走了,下雨天我这骨头啊,又痒又疼,要命,我说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开始犯病了发疼了,原来是老天爷瞧着我太顺了。走吧,走了,不过我还是要回来的。”
“去哪里?”
“派出所,这个案子不能再拖了,要是拖的太久,会耽误出案的时间。”
“可是,这个案子听着很乱,我也说实话,荀古先生,我们大人从前也写过一些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案子记录,可这一案原本没这么乱的。”
荀古很乐意给时序解释:“也不是本来就这么乱的,杀死荒夏并绑走笔记的人将五大狱的罪犯放了出来,并把他们打乱扔在不同的故事里,原本龚姿姿杀姬淑雅很明了,之所以会成为大案,归四十九案之列是因为石页那十九盏灯,以及破获一个贩卖季婴的案子,季婴罪重,被关进大狱也是林亥,可现在,两个案子合二为一,还多了一个赵和一个陈集,你总要相信那些罪犯既然能犯罪,就能犯更大的罪。”
时序凝重的表情在听到荀古最后一句话时舒展开来,是啊,这个时候要允许一切的发生。
“荀古先生,你可以的,是吗?”
荀古少与人打交道,眼前这个看上去比他小实际上谁大谁小不一定的年轻人目光实在灼热,他都不好说他办不到。
“当然。”荀古说。
时序郑重点点头,表达他百分之百的信任,然后消失在荀古手腕上。
*
白桦再见荀古,荀古已经在下山了,没有人知道在山上这段时间他做了什么,可能单纯只是休息,也可能还做了别的。
反正这个人总能给出惊喜。
“白管家。”
“来了,您说。”
“荒夏的尸体有些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除了你,有人动过他的尸体吗?”
杜池没有回答白桦的疑问,白桦心里犯嘀咕,但还是赶紧回答说:“没……有有有,您来之前有个人把荒夏的尸体抱到棺……”白桦说到这儿就有些心虚了。
“你没有替他收敛?”
白桦:“……”
“什么人?”
白桦赶忙引了杜池来到长桌前——荀古被天池水洗过,一身轻松,他不时扭扭脖子,直觉舒爽。
杜池的脸色与他身上的衣服一般黑,他往那里一站,四周嘀咕声都没了。
杜池的俊朗硬|挺与水青不同,他多一些文气,大概是在什么涉外部工作的原因,可白桦更愿意相信他是沾染了荒夏的文人气息。
杜池没有说话。
白桦也没说话。
大厅难得安静下来。
*
荀古追到派出所,大战在即,派出所的“NPC”都自觉的为他让路,各种理由,总归他好端端地十分顺利地找到正试图杀了龚姿姿灭口却被龚三阳钳制的林亥。
荀古说的第一句话是:“你需要恐惧,因此,你在去双山的路上问石页,陈义真的该死吗,我说的对吗?木二渊海,林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