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家人用膳时,陈星川时不时瞟一眼大哥的衣领,终于被娘亲注意到了,“这孩子,不好好吃饭盯着你大哥做什么?”他忙收回视线,藏住得逞的笑意,小声回个,“没什么。”消停不过两分钟,复又抬头偷瞄过去。
娘亲被他这么接二连三的勾起了好奇心,顺着视线瞧过去,这一瞧不要紧,大儿子脖子上怎么有几片淡淡的印子,若不是星川留神,倒真不易看出。再一看星川挤眉弄眼给自己使眼色,这孩子……鬼灵精。
膳后哥哥父亲各自去忙了,夫人看着小儿子那藏不住事的小眼神,“说罢,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咳两声清清嗓子,正色道:“娘,我大哥老大不小的,早该有人侍奉了。”
“那也得讨正经媳妇,怎么还先洞房上了?”
他耷拉下脑袋,喃喃道:“大哥是有苦衷的,只怕说出来惹爹娘不高兴。”
夫人听着话不免着急,加重语气,“莫不是有夫之妇?”
自己忙摇摇头,“不是不是。”想了想凑过去将编好的词一说。
没料到夫人并闻之色变或是潸然泪下,甚至身子都没动一下,依旧是端正大方的仪态,只是神色认真些问道:“确有此事?”
他毫不犹豫点点头。
“你说的那个长风,人家可愿意吗?不会是被你哥强虏来的吧。”
他试探地问询,“娘不生气?”
只见夫人无奈道:“生气又如何,等你娶妻生子便知孩子离了腹中,又如何管得了呢?”
“那爹爹呢?”
“先不跟他说,那孩子愿意倒罢了,若不是自愿,让你哥另寻旁人去。”
他对着娘亲露出依赖的笑容,“娘真善解人意,那若换做是我呢?”
夫人闻言正襟危坐,仔细看看这玉面朗星的模样,握住他的手,道:“娘舍不得,男的哪会疼人,还是想替你寻最温柔可人的姑娘。”
他将头搁至娘亲膝上,默默感受这份温暖,心中暗语:我已寻到天下最最温柔体贴,善良顾家的人了,再没比那人更好的了。
陈星川这边忙着操持未来婚事,陆君淮也不闲着,同样筹备着彩礼。
那日出手救下名为李珂的州府亲信,又过了几日,看他身体已无大碍,两人便在客栈计划起事宜来,定在三更天出发,到镖局将飞镖杨一举拿下,以活捉为上,二人商议妥当,不提。
三更时分,夜深露重,街口飘卷起些黑色烟灰粉末,因今日是中元节,几个时辰前不少人为故人烧街衣。现下街上只有些巡逻差役和打更人。无人知晓有两道身影正在屋檐墙壁间快速翻飞,形同鬼魅。不多时已出现在镖局檐上。
中元节,飞镖杨放了一干伙计回家祭祖过习俗,自己留在铺内守夜,出门望月只见夜半三更便打算歇下了,回了屋内收拾好刚要吹蜡熄灯时,忽闻异响。
自己常年走镖,时常露宿野外,所以练得极好听力,耳朵是他的另一双眼,只怕绝不是听岔。他不露声色,手缓缓摸向腰间,噗地熄灭灯火。
只一转身,镖随之飞出,李珂闪身躲过,飞镖杨掌风紧跟其后,两道身影在黑暗中过起招来。飞镖杨以耳代眼,挥掌踢腿间不落虚处,且身形转动间时不时飞出镖来。李珂拔剑挡过后向前突刺,那人向后空翻至兵器架旁握起长矛,摆起架势迎战。
这下二人手中皆有武器,都不敢妄动。飞镖杨先嗤笑一声,“哈,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在明处都不见得是我的对手,如今在这里,我耳聪目明,你却是个睁眼瞎,竟还敢跟我卖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