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槿牵过郑云儿的手,宽慰道:“你不要担心,我是谁呀,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吗?要啥有啥,学啥会啥,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我,对不对?”
郑云儿笑了,点头。她靠过去,头枕在李子槿肩上,闭上眼,享受着最后的一点温存,今日之后,天涯海角,互不相见了。
靠了会儿,李子檀拉开门帘上车,手里真拿了几个葱油饼,看着两人,定定地问:“要吃么?”
北郊,李子槿与父母妹妹拜别,再远远看了眼站在后面仆从婢女里不起眼的郑云儿,上了马车,向北驶去,同行的还有去京城访亲的淮南郡主赵含熙。
这当然是特别安排的,两人同行,互相有个照顾,更重要的是能互相培养感情,明年李子槿中了榜,两人还能同时领旨赐婚,真是天作之合。
李子槿知道自己很厉害,也能中榜,什么都难不到自已,除了这件,淮南郡主!
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郑云儿离别时的情感,不是像爹娘妹妹那种翘首以待,而是隐隐的忧伤,他看不清那忧伤里有什么,他只觉得那忧伤也萦绕着自已,让自己有点害怕。
如果,如果,他不敢想,他害怕,他可能真的会打碎一个梦,他怯弱了。
一路上,他尽量与郡主保持距离,除了必要的见面,他都会以自己要静心读书躲在马车或客栈里,压下自己的害怕与焦虑,全心全意沉在书本里。
送贴,拜会,打点,走动,入京,入门,入学,都异常顺利,他入了相门,与郡主分开,松了口气。
李子槿抽了时间去逛繁华的京城,看到好看的手饰,想着云儿喜欢,买了;看到精美的画,想着云儿喜欢,买了;看到木偶人,想着云儿喜欢,买了,他不停逛,不停想,不停买,好似这些东西能堵上内心的空洞,也能弥补这场别离。
郡主住进皇宫,她姨母是当今后宫有权有势的皇贵妃,膝下育有二皇子,她还小时,姨母还未入宫,把她当亲姑娘宠着,她宠爱郡主赵含熙,当今官家又宠爱皇贵妃,她便一心一意要给郡主觅得世上除皇上外最好的男人,陪郡主恩爱一生。
这个最好的男人,是郡主自己定的,郡主拒绝了很多的王孙贵族,只愿等他一人,贵妃无奈,只好承诺她,若她喜欢的人长大科举中了榜,她就求皇上下旨赐婚,这件婚事只要有皇家做靠山,就会板上钉钉,固若金汤,举案齐眉,相守一生,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赵含熙要的就是这个。
她受够了自己的父王三天两天招花惹草,妻妾成群,一大家子人在后院明争暗斗,闹闹哄哄,自己家的后院纠葛,十张话本子都写不完。
她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像苏州知州府李子檀的父母那样,后院清静,举案齐眉,相濡以沫,而李子槿,就是他们的儿子,也是她的心上人。
她只是有点迷惑,明明自己生辰宴上,李子槿表现得对自己喜爱有加亲近可人,后面还约了一起打过马球,身边的婢女都明眼看着说李子槿就是喜欢她的,她自己也觉得他是对自己有意,但进京路上,又觉得他彬彬有礼,规规矩矩,说话又少又谨慎,反而有些疏离,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科举,真的让他紧张异常,非得用功读书不可,她有点害怕,害怕他的情感不真,又有点期待,期待赐婚完婚完完全全拥有他,在这些迷乱的纠结中,等来了科举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