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盏心一横,决心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总得先去探清楚闻诏这般做究竟是何意思,才能对症下药,狠狠治治他这个大脑不定时抽风的毛病。
褚青盏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的脸并没有这么大,于是顺上了吃饱喝足歪躺在她腿上睡觉的肥兔子。
一人一兔先是凭借卖萌,从金大厨那得来了一盘精巧好看的点心,而后两小只先是跑到闻诏的房间去寻人。
结果证明闻诏并不是那偷懒的人,一天到晚除了睡觉的那点时间待在房间,其他时间都不会在房间寻得其人。
褚青盏利用“排除法”,在静安院寻了一圈,终于死心地发现,闻诏唯一有可能在的地方只能是他常待的碧亭了。
雪兔跟随着她跑了一圈,终于红着兔眼抗议道:“咕噜咕噜!”
褚青盏颇为心虚地指控道:“你看看你那一身的膘肉,本公主这是在带着你减肥呢。”
“咕噜咕噜!”雪兔见主人死性不改,干脆一屁股瘫坐在草丛里,大有“不给它个交代,今日便不起了的架势”!
褚青盏看了看手中热气快消散的点心,又瞅了瞅生气“罢工”的雪兔,只得认命地安抚道:“……好啦好啦,本公主不带着你瞎跑了便是,做好一级戒备,这次一定可以找着人!”
雪兔:“……咕噜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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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亭内,仿佛又是如第一次相见那般——
闻诏立于书案旁,一只手背于身后,一只手龙飞凤舞地在元书纸上留下磨痕。
可不知怎么的,他越练越觉笔法不顺,一如他心境般烦闷急躁,一般人遇到此等情景便会罢笔不练,可他偏不。
他偏要横平竖直地将字体一一捋顺,偏要和自己浮躁跳动的心境与之抗争。
越写到最后,不知他太力还是怎的,那一向精修保养的笔毫竟破天荒地分支开叉起来!
将最后一个完成的字也分叉得十足地荒诞可笑。
“啪”地一声,闻诏将笔置于一旁,他双手撑于书案,闭目埋头喘息起来。
闻诏愤怒地心想道:这不像他……
一声轻微地动静打破了他的烦思,仔细听,竟不止一道脚步——
闻诏蹙眉抬头,在见到来人时他眸中的警惕猝然一松,转而变成了不辩情绪的复杂。
褚青盏其实一老早就来了,只是碍于面子才拖延至今发出动静……还是雪兔先替她出的。
闻诏看了看褚青盏,又看了看她手中端着的点心,随后视线落在褚青盏身后扭着短尾巴的雪兔。
他宁愿盯着兔子,也不愿意将视线落在褚青盏身上:“你怎么来了?”
褚青盏愣了愣,她先是指了指雪兔,而后指了指自己,挑眉道:“你是在问它,还是在问我?”
“……”闻诏眉角跳动,终于看向褚青盏,他反问道:“你说呢?”
褚青盏吐了吐舌头,端着点心走了上去,雪兔则紧随她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她没有说话,将点心送了过去。
闻诏看着那点心,颇为怀疑道:“这是你做的?”
褚青盏扯皮笑道:“您真是太高估我了。”
闻诏点了点头:“我料想也是。”
“……”这人几日不见,欠揍的功力还是如此浑然天成,她咬牙笑道:“这是金大哥做的。”
闻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金大哥”是谁,他蹙眉道:“你什么时候同他如此熟了。”
不怪褚青盏不知道,厨房的金胖子其实是大娘子推荐进来的人,所以他对静安院的伙食一向偷工减料惯了,又何曾会送给他们一盘如此精致好看的点心。
褚青盏不好意思说是靠自己卖萌得来的,因此指了指身后的雪兔,微笑道:“靠它卖萌!”
雪兔扭扭屁股:“咕噜咕噜。”
“哦。”闻诏神色复杂地拿了一个送进嘴里,敷衍般吃了一口,而后道:“点心我吃了,你走吧。”
褚青盏生气了,从小到大她都没被人如此对待过,甚至她连对方是什么理由都不知道!
她抱起雪兔,看都不看闻诏一眼,准备转身就走。
闻诏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突然喊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