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份交情,侯府千金或许对待他们能客气些,但也只能到这个地步。
说是去玩,一起比赛;实际就是去看人脸色,哄人巴结人的。
不到万不得已,方蝉衣都不想掺和。
方蝉锦说的太热闹,连西厢房正房住着的方蝉琪都引了过来,三人又围绕着螃蟹宴的话题聊了几句。结果,确实只有方蝉锦一人期待这场宴会,方蝉琪也和方蝉衣一样,丝毫提不起参加宴会的兴趣。
“别人家住个风尘女子,无不是宴会上拿来取乐的玩意儿,只有我家不同,父亲将她奉为掌中宝,宠得没天没地,惹的满长安城人议论笑话。我出去做什么,让人家连我一起笑话吗?”
方蝉琪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她一向觉得自己品行高洁,又饱读诗书,莫说是外祖舅舅家,便是连城里的许多贵门少年郎,都是配得的。
偏偏出了梁姨娘这个乱子,惹得满长安城的人都议论。说方家的脏池子里养不出鲤鱼,坏透了的歹竹也养不出好笋,害得她都及笄两年了,还寻不到一个可心的郎君。
方蝉锦却不这么认为。
“就因为这个,阿姊就躲在家里不出门了吗。如果照你这么说,那是不是梁姨娘活着一日,阿父继续宠她一日,咱家的姊妹就都一日不要出门,也都不要出嫁?”
方才主屋正房的打砸方蝉琪也是听见了的。
她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又被方蝉锦这么反嘴,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和她吵起来。
“难道要我像你一样,认这个做阿姊,认那个做阿姊,极尽谄媚讨好之事。不但要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就连踢毽子都不能比人家多踢一下!”
方蝉锦使尽浑身力气才给自己蒙上的遮羞布,就这么被同胞的亲阿姊扯掉了。
她一时间怒不可遏,腾地从椅子上站起,高喊道:“你胡说什么呢?”
方蝉琪:“怎么,我说错了吗,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眼看着方蝉琪半步不让,方蝉锦嘴上也没了顾忌。
两姐妹互相揭短,吵的不可开交。
甚至,一时收不住口,方蝉锦还冲动提起了一件原主记忆里都没有的事:“是舅舅家表哥看不上你,不愿与你议亲,你冲我发什么火。你这么记恨父亲与梁姨娘,你去他们面前说呀,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
没想到会扯出这么大的事,方蝉衣警觉,急忙拉方蝉锦袖子。
可惜晚了一步。
韶光院地方小,随便一点动静,就能闹的满院子皆知。
西厢房都能听到正房的动静,两姐妹吵的这么凶,那边自然也能听到。
谢媪冷着一张脸站在耳房门口,看到方蝉衣时,还有些惊讶。
但她很快恢复神色,笑道:“几位女公子,女君请你们过去。”
方蝉衣不用想都知道,此去少不了一番教训。
方蝉锦两人也白着一张脸,不敢抬头。
方蝉琪被舅舅家表哥嫌弃的事很快在府里传开,照阳院的婆子满脸不以为然报到梁姨娘面前的时候,方威就在旁边坐着,看方蝉曦写字。
见状奇怪的看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怎的你们主仆还说起悄悄话来了?”
方威只是个小官,有仗打的时候听从调遣,没仗打的时候只需时不时巡一巡营。即便有公务,也是先交到军师手中,能真正报到他面前的,也少之又少。
加上他喜爱梁姨娘比唐氏多得多,故而,抛却公务,他每天呆在府里10个时辰,有8个时辰都在梁姨娘这里。
即便是剩下的两个时辰,还要分一半到书房。
“也没什么大事?”
梁姨娘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亵衣,起身给方威把杯子添满:“就是韶光院两个娘子吵架。”
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梁姨娘就不出声了。
唐氏给方蝉琪踅摸婚事的事,梁姨娘早听说了;那婚事最终为什么没成,她也一清二楚。是以,她既不能说开头,也不能说结果,更不能说两个娘子吵架的原因。
好在梁姨娘是个聪明人,是习惯了一向不多话的。
而方威又是个十足的糊涂蛋,从来不过问这些琐事,也没有操心过家里小娘子们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