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双与另一个伙计看在眼里,小声讨论,“你说咱东家是不是比起往日来显得不够成熟稳重了些?”
“可不是嘛,我还看到东家在看到旁人盯俞账房时偷偷握拳呢!说起来这俩人还挺般配的,咱东家也老大不小了......”
袁双是为数不多知道俞则桉身份的,这会儿保持缄默没有说话,不是她不看好,只是东家虽好,与俞大人的家世差距实在太大,他这样的京城世家子弟,怎么可能会娶个商户女?
说来袁双也很奇怪,俞大人人长得这样俊朗,还在某年的乞巧灯会上出现过,可他卸下官袍后,能认出他来的人却少之又少,大概当初大家都不敢正视他,亦或是堂堂知县辞官来一家铺子中当账房,这样的故事连话本中都不会写,所以没人会往两人其实是同一个人这个方向思索。
思索间,袁双看到东家不知何时又溜回到了柜台前头,摇摇头,只盼她可千万别受到什么伤害。
晚上,商鹤宁开着窗户在房间里数银子,天气渐渐炎热,燕绯回芦阳村带村民们种辣椒去了,家中少了个会贴心祝好甜汤的妹妹,商鹤宁觉得有些炎热,索性收好银子去院子里乘凉。
刚走出房门,便看到院子正中间的石桌旁坐着一个人,桌子上还摆了一碟绿豆糕。
“好啊你!吃独食!”商鹤宁小跑过去,没等他回应就从盘子中抢了一块塞进嘴里。这糕质感细腻,一入口已然化了一半,也不知道是否在冰窖中冷藏过,商鹤宁只觉得舌尖清凉绵软,沁人心脾。
“连甜缘斋都做不出这样好吃的绿豆糕来,你一个小小账房哪里能买到?说吧,你是不是骗了我?这回来白岗县究竟有何目的?”商鹤宁道。
俞则桉正在饮酒,半张侧脸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他在另一个杯子中斟满酒,举起来,“你也要喝一杯吗?”
商鹤宁斜视他,气呼呼地接过来,本想潇洒地一饮而尽而后霸气地把酒杯拍在他的跟前,哪知道这酒竟清甜可口,伴着淡淡香气一同滚入腹中,令人回味无穷。
喝完一杯,她没出息地把空杯子递到俞则桉眼前,“再来一杯!”
俞则桉失笑,“这酒虽味道甘甜,但后劲却不小,切莫饮得太着急了。”
他话音刚落,商鹤宁便觉得脑袋开始发晕,只得撑在桌上坐下来休息,“骗子!”
“我从未欺骗你。”俞则桉忽的捏住商鹤宁的肩膀,她刚想怒斥非礼,便看到他手上凭空多出一只一根指节那么长的毛毛虫来。
商鹤宁觉得自己立马就醒酒了。
“天气热了,许是树上掉下来的,莫怕,我替你看着。”
商鹤宁看到俞则桉的手指红了一块,许是被这毛毛虫蛰到了,不过他倒是甚能忍痛,一声也没吭,“你的手......还好吗?”
俞则桉满不在意地甩了甩,“不碍事。其实......我也想找个机会与你说明白,我祖母去世了,我与她感情深厚,故自愿卸下官职守孝三年,并没有得罪圣上,也不会有仇家,放心吧。”
商鹤宁震惊地睁大眼睛,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节哀”。
俞则桉继续说道,“南竹那件事我已各方疏通,大概过几日赦免令便会送达。你拜托之事,我也算没有辜负所托了。”
“真的吗?”商鹤宁兴奋地想要跳起来,她忍不住把手搭在俞则桉肩膀上摇晃,“啊啊啊啊!俞则桉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拯救南竹脱离苦海!”
俞则桉扶住她,“你冷静些,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便是怕中途出了意外徒生变故,你最好也先别与南竹提。”
商鹤宁的头又开始发晕,这一会儿是飘飘欲仙的感觉,仿佛身处仙境,乐不思蜀,“好的好的,你是大恩人,我听你的!”
她的身子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俞则桉担惊受怕的,只得伸手把她整个人固定在自己跟前,小声道,“你准备如何报答我这个恩人?”
商鹤宁一抬眼就能看到他流畅的下巴和精致的眉眼,眼前雾蒙蒙的,像是自动给俞则桉增加了一层滤镜,像是动画中闪闪发光的王子一般,优雅大气。
“怎么报答......”她轻咬嘴唇,沉思了起来,“不如......”
她忽的仰起头,动作快到俞则桉躲闪不及,差点撞上他的下巴,但她并不打算后退,反而勇敢地踮起脚,在他下巴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这样可以吗?”
俞则桉的喉头一紧,将正打算退开的人抓如怀中,手指轻轻描摹她嘴唇的形状,而后俯下身去,呢喃道,“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