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说明,商鹤宁就是可以断定,眼前这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南竹。
“你们在韵楼门外做这些事情,惊扰了楼中的宾客不说,给韵楼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明日恐怕全县城都传遍了有位姑娘在我韵楼外头被袭击的事,到时候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南竹姑娘说话声音也十分好听,虽然在训斥,可听的人却如沐春风,一点也不觉得难堪。
说来也神奇,那几个人还真就停下了手,临走前,为首的男人恶狠狠瞪了商鹤宁一眼,手指指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以后不许在这里摆摊了,不然,我连你人一块打!”
等那几人一走远,围观的人纷纷上前来帮商鹤宁捡东西。
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商鹤宁来不及管小摊的惨状,一下子跑到南竹面前,“南竹姑娘,谢谢您的仗义执言,我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可惜我的烤串都被砸毁了!不如......明日我再重新做一些,专程到韵楼来为您一人烤制,您看可以吗?”
南竹身边那丫鬟就是经常来商鹤宁小摊上卖烤串的女子,她朝着商鹤宁眨眨眼睛,笑着说道,“南竹姑娘,您看我说得没错吧,掌柜的十分仰慕您,做梦都想着做烤串给您吃呢!”
大概是看着商鹤宁现在灰头土脸的模样和殷切的眼神,南竹拒绝的话实在没法说出口,淡淡道,“明日午时我有时间,不如你那时过来吧。”
商鹤宁激动得差点要跳起来,这还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谁能想到这样就能直接见到南竹姑娘了呢!
“好嘞好嘞,您瞧好了吧,我一定拿出我的看家本事来!”
因为得到了与南竹见面的机会,面对着巨额的财产损失,商鹤宁的心态倒也还能维持在良好的地步。
俩小的就不一样了,一个个心疼得都在暗暗流泪,就连一向稳重得不像是个八岁孩子的大虎都握拳发誓,“我一定要好好练武,下次再遇见那帮人,一定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
二虎也恶狠狠附和,“哥,我要跟你一起练!”
商鹤宁笑看俩雄心壮志的孩子,欣慰笑了,“行,那姐到时候可就全靠你们罩着了!”
回到家,家中几人见到这一副惨状又是一阵捶胸顿足,好在在迎春街摆摊收到的小费可以覆盖这一部分损失,商鹤宁劝几个小管事放宽心,不过效果不佳。
商鹤宁暗忖,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太过把银钱算计挂在嘴边了,所以导致家中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在意银钱,看来她还需要多多努力让他们放心才好。
第二天还有一场恶战,商鹤宁必须要拿出看家本事来让南竹姑娘满意。
囫囵睡了几个小时觉,商鹤宁天还没亮就开始准备食材。
蔬菜全都是现摘的,肉类也特意选了更好的部位,南竹姑娘喜欢清淡,商鹤宁又做了蜂蜜柠檬茶、茉莉薄荷茶、芦荟香茅茶三种口味的饮料供她选择。
因为摊子被砸坏了,商鹤宁临时喊来了程父,让他帮着修修补补。
虽然天色还早,但程父没有任何犹豫就笑呵呵地过来帮忙了。
这个年代的农家人除了极个别懒汉,几乎都有各种手艺在身上,程父的木工活计做得着实不错,没一会儿就把轮子修好了,还友情帮着把那铁架子敲回了原样。
“阿宁,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这样破破烂烂的。”
商鹤宁并不隐瞒,“遇到了几个混混,把我的摊子给砸了。”
程父听了也是一阵长吁短叹,“唉,这年头做点小买卖也真是困难。”
将30文钱付给程父后,商鹤宁把准备好的食材全都装上车,只喊上了二虎,两人匆匆踏上了去白岗县的道路。
这条路两人已经走了几个月,哪里有小道,哪里适合歇脚已经被摸索地清清楚楚,所以进城的时间也逐渐缩短。
按照南竹姑娘约好的时间,商鹤宁十分顺利地进入了韵楼。
这儿此时并没有开张,除了几个早起的姑娘和下人外,偌大的厅堂现在十分空荡。
看着商鹤宁一样一样把食材摆开,周围渐渐也多了许多人,“掌柜的,你这味道可真是太香了!”
商鹤宁笑笑,烤串不香还怎么吸引人。
南竹姑娘总算下来了,商鹤宁迅速烤了几串,又让二虎倒了三杯饮料端过去。
“姑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每样都烤了几串,您尝尝吧!”商鹤宁殷勤说道。
南竹从中拿了一串看着最正常的蔬菜,小小咬了一口,原本皱着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一些。
“她们都说你这烤串好吃,我原本还是不信的,这回看来是我狭隘了!”南竹惊喜道,又随手拿了一杯饮料,更是欣喜,“掌柜的,你的手艺可真不错!我很喜欢!”
商鹤宁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开始寻找着与南竹单独说话的机会。
正想着,南竹让商鹤宁同她一起去房间,准备给她一些打赏。
终于进到南竹的屋子,商鹤宁眼睛一直往她的头上和首饰盒子里张望,虽然不太礼貌,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姑娘,您这根簪子可真好看诶!”商鹤宁指着一根簪子说道。
南竹微微一笑,“掌柜的好眼光,这根是出自万宝阁的点翠簪,是家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什么?这根簪子是南竹母亲的?那么李管事偷的那根又在哪里呢?商鹤宁疑惑皱眉。
实在理不出什么思绪,商鹤宁锁定打破沙锅,“南竹姑娘,赏赐什么的我便不要了,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南竹水眸轻抬,“你且说说?”
这一瞬间,商鹤宁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子全哽在了喉咙,她忽然觉得答案早就已经明晰,问那个问题反倒是对对方的一种羞辱。
就李管事这狗东西,连给南竹提鞋都不配,他又有什么资格与南竹共处一室,还把簪子送给她?
虽然很难受,但商鹤宁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调查方向绝对是偏得太远了。
她张嘴愣了一会儿,换了另外一个问题,“姑娘觉得何为幸福?”
商鹤宁发誓,她问这个问题绝对没有任何小心思,只是要临时换个问题一时没有内容,心中忽然想起当年央视赫赫有名的“你幸福吗”的采访,便随嘴拿过来引用一番。
哪里知道南竹竟然开始落泪了。
“幸福......早在我爹娘死去的那一刻便离我远去了,我现在能做的,不过是尽自己所能,让他们能够安息。”
安息?商鹤宁觉得南竹的回答怪怪的,自己似乎无意中发现了她的小秘密,她可不想摊上事,摇摇头,什么也不去深思。
南竹这才回过神来,略带欣赏地看向商鹤宁,“掌柜的倒是挺有意思,我觉着你和家人一起为了生活而努力也是一种幸福!”
她转过身,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根银簪递过去,“这根簪子不算贵重,但胜在制作心思巧妙,你平日戴着也不会惹来别人非议。收下吧,就当是你愿意交了我这个朋友了。”
商鹤宁推拒了几回没有成功,便笑呵呵地收下了。
价值不知几何但看上去就很贵的发簪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