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岳父家的这几个月,陈力过得很不安稳,日日都提心吊胆。见到衙役的那一刻,虽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也确确实实松了一口气。
陈力跪在公堂上,对那个往他车上扔人头的人充满了极大的憎恨:“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小的本来过得好好的,虽然穷了一点,但心里踏实。就因为那四个人头,才使小的走上了绝路。”
安嘉乐做为主审官,坐在上首,沉声道:“发现人头,应当立刻向衙门报案,怎么能私自处理?”
陈力:“小的不敢啊,怕说不清楚,反倒惹一身腥。”
安嘉乐摇摇头,叹了口气:“如果你及时报案,衙门自然会去调查。刘家人被害的时候,你正在别的村子里杀猪,卖猪的那户人家也能替你作证。只要你没做过,问心无愧,总能证明你的清白。总好过你私自处理,结果一错再错,最终再也回不了头。”
一旁坐着听审的方鲁连连点头:“知情不报本就不妥,你为了隐瞒人头,接连杀害七人,这些人又何其无辜。”
陈力嚎啕大哭:“我悔啊!早知道当初就直接报官了!”
悬在头顶的几起案子终于全都破了,刑部上上下下一片欢腾。卫老三和陈力被关入刑部大牢,死罪难逃。
整理好口供等卷宗,方鲁大人立刻去向皇上汇报,他没有独占功劳,着重点明了安嘉乐在其中起到的巨大作用。
皇上听后大喜,正好刑部侍郎因中风而卧床不起,便将安嘉乐提拔|上来,填补这个空缺。
本朝的刑部侍郎为正三品,安嘉乐一下子三级跳,又升官了。
等安永兴夫妻俩赶到京城,发现他们的儿子已经穿上了绣着仙鹤纹样的红色官袍,两人全都惊呆了。
“儿啊,你只不过比我们早到半个月而已,怎么又换衣服了?”杜秋容瞪大了眼。
安永兴则围着安嘉乐转了三圈,然后哈哈大笑:“我儿真厉害!官运亨通,仕途畅达。多谢祖宗保佑,一会儿要多给祖宗们上几炷香!”
安嘉乐谦虚地笑了笑。
清风和明月忙不迭地说起自家少爷是如何破获这几起大案的,安永兴夫妻俩听得津津有味。
等安顿好后,安永兴觉得不过瘾,连着三天都去茶楼听书。最近说书先生们讲的正是这几起大案,剧情跌宕起伏,听客们纷纷叫好。
杜秋容忙着备礼,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安家全家去冯家拜访,商量儿女的亲事。
冯清瑶只比安嘉乐小半岁,二十岁的冯清瑶在当下属于大龄,冯家很着急,希望能选个最近的日子成亲。
“姐姐,成亲的日子不可再拖了,正好乐哥儿升了官,这时候成亲就是双喜临门呀!”冯太太拉着杜秋容的手,满脸都是笑。
对于安嘉乐这个女婿,冯家人是非常满意的。
“清瑶的嫁妆是早就备好了的,只等着出嫁了。早些成亲,也好早些为你们开枝散叶。”冯太太不想再拖了,本来女儿的年龄就大了,万一拖出个变故来,那时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也想早点把清瑶娶回家去呢!”杜秋容也笑。对于冯清瑶这个儿媳妇,安家全家都很满意,她也想早点抱上孙辈。
两边一拍即合,成亲的日子便定在了一个月后的初九,那天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初九的前三天,安家陆陆续续送了脂粉、霞帔等去冯家催妆。初八这日,冯家来人布置新房,挂帐铺被,安嘉乐所住的东院的卧房被布置一新,满目喜庆的大红色。
大喜的日子终于到了。初九这天,安嘉乐换上了新郎喜服,一身红,衬得他越发眉眼英俊。
安永兴领着他先去祖宗牌位前跪拜,等快要到吉时,天色也近黄昏,安嘉乐便骑着马,带着大红花轿,一群人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前往冯家迎接新娘子。
大红花轿停在冯家门口,冯显背着妹妹出来,把她送上花轿。
花轿迎回安家,一身大红嫁衣的冯清瑶在安嘉乐的牵引下,在正厅拜过堂,然后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
按照男左女右,这对新人坐在床沿上。安嘉乐挑开盖头,露出冯清瑶娇羞的一张脸。喝过合卺酒,新婚夫妻各剪下一缕头发,用红缨梳结在一起,装入锦袋内。
到了此刻,安嘉乐深刻地感受到他也有了结发之妻。这个女人不仅会为他生儿育女,还会与他共度一生。
他的心情不由地激动澎湃起来,没忍住握住了冯清瑶的手。
冯清瑶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轻轻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不管了,只是羞得抬不起头。
新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呢!
闹洞房的这群人见状便哈哈大笑起来,纷纷打趣新郎倌性子急,快要忍不住了。
安嘉乐和冯清瑶被打趣得受不住,两人脸红得仿佛快要烧起来了。安嘉乐坐不住,于是便说还要去前院敬酒,赶紧出去了。
前院大摆宴席,安永兴带着儿子挨个敬酒。杜秋容也没闲着,在后院招待女客。
安嘉乐招待客人之余也没忘记自己的新婚妻子,吩咐小厮去厨房说一声,让厨娘送一份饭菜到新房去。
为了出嫁顺顺利利,冯清瑶今天一整天都水米未进,等闹新房的人都走了,她才察觉到自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贴身大丫头香兰知道自家小姐肯定饿了,正打算取出带来的点心,先让小姐垫一垫,厨娘端着托盘进来了。
是一碗热腾腾的鸡丝汤面,还有几样精致的小点心,以及一壶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