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银钱打扮妻儿,为何不肯把灶房的茅草屋顶换成瓦顶呢?
王氏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安嘉乐知道从她身上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去屋里看望王老太太。
在相熟的妇人的劝慰下,王老太太看起来好了一点。她正半躺在床上,见县令大人进来了,赶忙就要下床。
安嘉乐制止了她,温和地问道:“老太太,昨晚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王大威今年二十四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就算喝了酒,如果遇上有人要对他行凶,哪怕来的是个熟人,除非对方能将他一击毙命,否则王大威肯定会反抗的。只要有反抗,就会弄出动静来,这间四合院的面积很小,其他几间屋子的人不至于一点也没听见啊。
王老太太听见问话,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什么都没听见。昨晚我喝了药,早早就睡下了。前阵子,我身子不太好,夜里总是睡不着,儿媳便去永康堂给我抓了药,每日熬来吃,我吃了果然见效,夜夜都好睡。早知道这样……早知道这样……昨晚我就不该吃药的,只要不吃药,我就不会睡着。如果有歹人闯进来,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会叫他杀了我儿子。我这一辈子,生了好几个,结果只养大了他一个,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王老太太又哭了起来,妇人赶紧安慰,又喂她喝了几口茶。
王老太太的情绪过于激动,已经不适合继续问下去了,安嘉乐劝了两句,便离开了屋子。
来到外边,王氏还在院子里,看着衙役们在西厢房的残垣断壁上翻找着。
安嘉乐走到她面前,问:“王老太太每日都要吃药?”
“是。”王氏垂头,“婆婆睡不着,特意抓了几副安神的方子。”
安嘉乐:“药渣在哪里?”
王氏指了指外面:“倒在院子外面的墙根处了。”
“带本官去看看。”
王氏领着他出去,果然见到了一堆新鲜的药渣,王氏道:“这是昨晚婆婆刚喝过的药渣。”
安嘉乐吩咐衙役把药渣包起来带走,王氏似乎有些慌,忙道:“大人,拿走这个有什么用?我婆婆病了是附近人人都知道的事,我又是从永康堂抓的药,那里卖的都是好药材,花了好些银子呢。”
“大人,何时才能抓住杀害我丈夫的凶手?他倒是一死了之,只可怜了我们,往后无依无靠……”
说着,她就用帕子抹起了眼泪。
她这个话题转移得有些生硬,安嘉乐看着她紧紧绞在一起的双手,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院子里。
袁桥在西厢房里翻遍了,弄得双手黑乎乎的,就连脸上也有几道黑印子。
“大人,里里外外都找不到带血的凶器。”
“嗯。”安嘉乐表示理解。毕竟经过大火的焚烧,别说凶器上的血迹,就连西厢房这个案发现场的血迹都被这场火给烧没了。
袁桥弄成了一只花猫,安嘉乐让人打了水来,叫他洗一下。
趁着袁桥在清洗自己,安嘉乐又问王氏:“你丈夫可曾与人结下仇怨?”
王氏摇摇头:“我一个妇道人家,他在外边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没办法,她什么都不知道,安嘉乐只能多派点人手出去打探消息。
西厢房虽然烧得没法住人,好在还有东厢房可以住。灶房的屋顶被烧掉了,但墙体还在,里面的大多数物品都抢救及时,只需请几个人再搭一个茅草顶也不耽误做饭。
安嘉乐问王氏:“西厢房可以暂时不必管它。灶房缺了个屋顶,若遇上下雨就麻烦了。你家没有成年男丁,本官可以派人替你修补屋顶。不收工钱,你只需出材料费即可,或者你自己准备好材料,本官再派工匠过来帮忙。”
王氏婉言谢绝了:“不敢劳烦大人。只求大人快些将杀害我丈夫的凶手抓住,好让他安息。”
既然她不愿意,安嘉乐也没强求,只好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