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金榜也就是甲榜提名者可以立刻成为翰林,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授翰林院编修。一部分成绩较好的进士会授翰林院庶吉士,剩下的就会被安排到六部做主事,或者外放去做知县。
安嘉乐做为探花,可以授翰林院编修,但他对这个活儿不太感兴趣。翰林院编修主要负责文献修撰工作,包括?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职责。
他知道自己年龄太小,需要历练几年,同时也是想出去走走,多看看人情世故,体察民生,于是去了吏部,提出希望能将自己外放。
梁文帝得知后有些惊讶,想了想才道:“按理他应该进翰林院做编修,这样也好,翰林院不缺人干活,既然他愿意,就叫他出去历练几年吧。”
每三年一次殿试,翰林院挤满了各届的状元榜眼探花。况且,干得好的庶吉士,任职满三年后也能升做翰林院编修,压根不缺人。
就这样,安嘉乐拿到了委任书,出任南平县知县一职。
对于这个结果,安永兴高兴极了:“哎呀,乐哥儿往后就是县令大人了!”
安永兴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县令,对他来说,老家的县令大人就是他头顶上的天,威严程度甚至超过了皇上。毕竟皇上离他太远,而县令大人却离他很近。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成为县令的亲爹!
“乐哥儿,你的决定是对的。外放几年,做点政绩出来,也好叫朝中那些嫌你太年轻的人瞧瞧。”
安永兴对儿子的决定举双手双脚赞成。
倒是安嘉乐有些不好意思了,仔细想想,若是后世,有人十八岁就出任县长的吗?没有!
“爹,我会好好干的,绝不辜负皇上和百姓对我的期望。”安嘉乐认真道。
“好,有志气!”安永兴大感兴慰,“当官的好不好,百姓心里都很清楚。你干得好了,他们自然会发自真心的敬重你。”
在上任之前,安嘉乐还有三个月的返乡假。安永兴简直是迫不及待,早早地就叫人将行李全都打包好了,催着赶紧出发。
安嘉乐也很思念留在老家的杜秋容,父子俩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只花了二十天就回到了清江县。
杜秋容听下人报说老爷和少爷回来了,顿时喜出望外,急忙往外走。
“信上不是说还有十来天才到家吗?”杜秋容紧紧地拉住安嘉乐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眼里蓄起了泪花,“瘦了!回来了就好,娘给你好好补补。”
“娘,我没瘦,倒是娘清瘦了一些。”安嘉乐又问她这段日子过得好不好。
杜秋容:“我好着呢,你舅母和你表姐常常上门陪我说话。”
父子俩这一路舟车劳顿,精神上略有些疲惫。杜秋容心疼他们,没有拉着久说,赶紧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又叫厨房赶紧做饭。
洗漱过后,饱餐一顿,一家人凑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然后才各自去安歇。
次日,陆陆续续有很多人上门拜访。
贺喜恭维声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让安永兴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每天都红光满面,不厌其烦地向上门的客人们诉说着京城见闻,尤其是儿子骑马游街那一段。
安嘉乐备了几份礼,去了县学一趟,见过先生们,接着又去看望了李夫子。
李夫子家里的那颗桂花树,比往年要更大了一些。正值五月,桂花树长出许多新叶,有些尖子生已经在长花芽了。
安嘉乐是李夫子最得意的一个学生,李夫子很高兴他会来,亲手泡了桂花茶。
如今李夫子可不缺学生,因为出了一个安嘉乐,可以说本地生源最旺的就是他。很多人都想把孩子送到他这里来,可惜他只有一个人,能教的学生数量有限,多了就教不过来。
安嘉乐跟夫子聊了很久,夫子要留饭,他借口家里还有事,告辞走了。
回到家,杜秋容正忙着处理家事,收拾行李。
儿子要去外地接任知县,安永兴夫妻俩一致决定跟着一起去。所以在临走前,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忙得杜秋容脚不沾地。
愿意跟着去的下人们,挑好的带上。本地有亲人、不愿意去的,就留下来。马姨娘年龄大了,不愿意奔波,也是舍不得离开熟悉的环境,于是主动提出留下来看守宅子。
有安嘉乐探花郎的名头在这里震着,即便主子们不在,别人也不敢欺负安家留下来的这些人。
杜秋容道:“也好,那你就留下来,若有什么事,只管给我们写信。”
安永兴除了接待上门的客人,还要盯着工匠们修建进士牌坊。
如此忙忙碌碌了一个多月,牌坊建好了,家事也都安排好了,跟亲朋好友们告别,安家一家人踏上了前往南平县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