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嫂子吉言。”这话杜秋容爱听,满脸笑意。
安嘉乐见她的心情好转,便松开了手指,又盯着金项圈和金手镯看去了。
陈氏的目光在房里扫了一圈,没看到奶娘,便提醒道:“乐哥儿是不是该喂奶了?奶娘呢?”
“嫂子进来前,我已经喂过了。”杜秋容回答道,“原本老爷准备了两个奶娘,后来我想想还是算了。好不容易才生了这个,哪里舍得交给旁人来喂?”
陈氏点头道:“这样也好,自己喂更放心,只是要辛苦你了。”
杜秋容摇摇头,看向儿子的目光里满是慈爱:“不辛苦。为了这个小东西,再苦再累都是甜的。”
姑嫂在后院说话,前院的安永兴把客人们都送走了,也正在跟大舅子杜良吉说话。
“大哥,下个月我打算让管事的去一趟宣城,进些好料子回来卖。你铺子里的存货还多不多?若是有空地,我顺带着也替你捎一批回来。”
杜良吉有一间铺子,也是卖布,不过跟安家走的高端路线不同,他主要卖的是棉布和粗布,主打薄利多销。
杜良吉闻言有些受宠若惊,忙道:“不劳妹夫费心,铺子里还有些存货。等卖得差不多了,我在近处拿些货也就是了。”
杜良吉自然知道宣城的布价更便宜,布料更好,只是太远,来回一趟至少得两个月。路途遥远,沿路有好几处不太平的地方,货进少了不划算,进多了又怕一时卖不完。他就一间小铺子,做的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意,实在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安永兴摆摆手,直接替他做了决定:“你若是本钱不方便,我这里替你垫着。宣城布价便宜,赚头极大,倒也不必觉得麻烦,顺手的事。”
这些年因妹妹未曾生育,除了逢年过节,杜良吉平时很少上安家来,更加不会求到妹夫头上,主要是不想给妹妹添麻烦。
杜良吉还想拒绝,安永兴又道:“这次进货,也不必你跟着去。你铺子里只请了一个伙计,哪里走得开,况且家里也丢不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我让人装半车货给你。”
安永兴打定主意要拉大舅子一把,杜良吉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赶紧道谢:“多谢妹夫,回头我就将银子送过来。”
安永兴不肯要,道:“先别急,还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价呢,等货回来了再给也不迟。大哥只管放心,这次进货,我还请了镖局的人随行,保管不会叫你的银子打了水漂。”
两人商量已定,安永兴又领他到后院。兄妹俩见面,自然有话要说。安永兴走到床前,见儿子醒着,便抱起来给大舅哥看。
杜良吉是真心替妹妹感到高兴,之前已经见了外甥,夸过一回,现在再看,依然觉得这千呼万唤才得来的小家伙很值得夸。
杜良吉轻轻摸了摸安嘉乐的脸蛋,笑眯眯道:“长得真俊俏,像妹夫多一些。头发又黑又密,妥妥的是个文曲星!”
这话夸到了安永兴的心坎上,他高兴得哈哈大笑。
文曲星?安嘉乐眉头一皱,严肃地看着他的舅舅。
就算你送了我金项圈和金手镯,也不能这样内卷我啊。我才刚满月,什么文曲星,不认识!不懂!
短短的一个月里,安嘉乐已经深刻明白这辈子投胎有多么成功。爹疼娘爱,家里有房有铺有田地,奴仆成群。他将来只要不作|奸|犯科,快乐躺平到老是绝对没问题的。
没想到舅舅生得浓眉大眼,竟然对一个小婴儿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语,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哟,乐哥儿也觉得他舅舅说得对。哈哈哈!哈哈哈!”安永兴大乐。
安嘉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这么严肃的一张脸,他爹是从哪里看出他是赞同的?
受生理限制,安嘉乐能做出的反抗很有限,他想吐口水,费了半天劲,最后只吐出了几个小泡泡。
安永兴一点也不嫌弃,反而觉得儿子超可爱。他拿出自己的手帕,仔细替儿子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