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佑庭坐在不远处的观战台上,目光紧紧锁定在秋宴越的身上。他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手中的白瓷茶盏被他不自觉地捏得嘎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开来。
秋宴越没有关注商佑庭的目光,她的手指继续缓慢而坚定地移向了腰间的束腰处。这条束腰华美异常,银线勾勒出精美的纹样,在室内的时候还不曾发现,此时到了室外,这银线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闪烁着盈盈的流光,美得令人窒息。
束腰被丹红用宫廷手法打了两处暗扣,秋宴越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了第一个暗扣。那一刻,原本端庄的蝴蝶结瞬间散开,丝绸制的涤带如同被解开了封印的流水,顺滑地倾泻而下。
束腰处少了一个暗扣,显得秋宴越的身姿更加袅袅婀娜。
秋宴越手指继续上移,已经触碰到了第二个暗扣。她轻轻咬唇,然后,她的手便毫不犹豫地继续往下拉……
“够了!”商佑庭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秋宴越的身前,他的脸庞因愤怒而紧绷,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他紧紧抓住秋宴越那纤细的手腕,力度之大,使得秋宴越的脸色瞬间因疼痛而变得苍白。
“你就是这么跳舞的?”商佑庭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语气中不仅充满了愤怒,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
“旁人说你狐媚惑主,本候还不信,今日所见,方知传言不虚。”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入秋宴越的心。
秋宴越的身躯微微颤抖,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倔强的不让其掉落,秋宴越竭力维持着声调,不让自己的声音出现哭腔:
“侯爷不是早就知道吗,听闻今日侯爷还向陛下上谏说我妖妃误国,要让陛下将我打入冷宫。”
秋宴越眼底噙着泪,却始终不愿让它落下,商佑庭心下一阵烦躁,他松开她的手腕,抿了抿唇,不知为何,他心里堵得慌。
“陛下看得,那本候自然也是看得的,娘娘还请继续吧。”
商佑庭声音莫名沙哑,他后退几步,伸出手,做了一个优雅而又不失礼节的手势,示意秋宴越继续。
秋宴越脸色苍白如纸,她缓缓转身,背对商佑庭,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本宫,不跳了!”
“娘娘确定?陛下如今还在宫中昏迷不醒,娘娘今夜若是能顺应时势,或许还能换来一线转机,本候也自当在沈神医面前为娘娘美言几句。但若娘娘执意不跳,陛下的生死,可就真的悬于一线了。”
商佑庭的声音幽幽,如同夜色中的一缕暗流,悄然侵入秋宴越的心田。
秋宴越闻言,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刺骨的疼痛似乎都未能让她有丝毫的动摇:“侯爷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但太医院的太医们,皆是医术高超之辈,他们定会竭尽全力救治陛下,使陛下早日康复。本宫相信,陛下吉人天相。,自然不日就能苏醒康复。”
“陛下还在宫中,本宫便先行回宫了,侯爷不必送。”
说完这番话,秋宴越拂袖而去,那决绝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傲。
直到走出长平候府的大门,秋宴越才猛然想起,自己方才用来束腰的丝带不慎落在了长平府中。
然而,此刻的她已不愿再回头。
罢了,不过一条丝带。
于是,她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钻入了早已等候在旁的马车。
“石大哥,回宫。”
马车缓缓启动,穿梭在夜色中的长街之上,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