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可用最后一点意识走出房间,把大门也反锁,又把屋子里所有能找到的钥匙全部拿回自己房间,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紧紧握在手里,抱着侥幸心理在家中寻找能够用的药。
只是,一无所获。
这个家里,没有任何能用的药物。
甚至根本就没有药物。
只有药酒。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和医疗相关的东西,连一根棉签都没有。
拿着药酒和菜刀回到房间,张亦可把门反锁上,椅子塞回门把手里面绊好,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力气。
她瘫软地坐在地上,粗重地喘.息着,鼻腔中呼出的热气喷在周围,张亦可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又升高了。
背靠在门板之上,张亦可拧开药酒,往手上倒了一些,准备往自己脚心抹——里面好歹有酒,张亦可觉得那应该会有一点用。
只是还没碰到那里,昨天的烧灼感噬上心脏,张亦可动作顿住。
她有些不敢了。
张亦可害怕再碰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如果再来一次,她必死无疑。
她已经没有任何自救的力量了。
刚才拧开药酒的盖子,已经花光了她最后一点力气。
但如果任由自己烧下去,张亦可觉得自己依旧逃不过死字。
闭了闭眼睛,张亦可决定赌一把。
她心一横,沾染着药酒的手掌就拍上了自己脚心。她把药酒涂抹均匀,又重复这样的操作,在身体其余地方也涂抹上药酒。
酒精挥发,张亦可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有降低一点。
但她已经彻底撑不住了。
张亦可拼出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手,摸了摸门锁和门把手,确定门还锁着,椅子也在门把手里面好好卡着,才终于能够容忍眼睛闭上。
睡过去之前,她手掌在地上摸索,直到摸到那把菜刀才放心停下,把手搭在菜刀上面,沉沉睡去。
意识最后消失前,张亦可在心里告诉自己:希望醒来时,可以一切安好。
张亦可是被身上的温度烧醒的,她喉咙干涩,嘴唇也有刺痛的感觉,应该是崩裂开了。
身上的温度倒是没有之前烫了——但张亦可觉得这也可能是她烧得更厉害了,人变迷糊了。
不过身上恢复了力气这件事倒是真的。
张亦可缓了一会儿,又往身上涂抹了一遍药酒,冰凉的感觉很快就出现,张亦可略微松了口气。
她口渴至极,很想喝水,但是腿软。
张亦可一时站不起来,只能继续坐着休养。
这期间她没有旁的事情,就一直往身上涂抹药酒,希望能尽快降温。
结果,她竟然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时间更长一些,但她也不清楚自己睡了有多久。反正再醒来,她全身都舒服了不少,精神也好了很多。
摸了摸额头,还烧着,但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
张亦可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留意着房间外面的动静,大约十分钟过去,她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张亦可拿起那把刀,扶着墙壁站起来。
这期间她手无意间碰到灯的开关,房间内响起咔哒的声音。
只是,头顶的灯并未亮起。
张亦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依旧是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张亦可先留意了一下外面到底是不是真的没人,确保没人以后,她才把门拉得更开,走出去。
张亦可去按客厅里面灯的开关,灯依旧不亮。
张亦可蹙了蹙眉,又去开水龙头,没有水流出,打开天然气灶,天然气灶也没有如她所想燃起蓝色火焰。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坏掉了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希望。
属于死亡的沉寂覆盖整个空间,笼罩住张亦可。
张亦可闭上眼睛,倚靠在身后壁橱上。
虽然现在是休息日,没有人上班,但是强回收行动并未停止。
他们锁定了她作为目标,就一定要张亦可死。
只是张亦可到现在也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成为那个目标。
她烧还没退,脑子也还是在发胀,一思考就痛。
张亦可逼着自己不能停下,继续思考——即便想不到为什么会成为目标,也要想办法让自己活过这两天。
但是那太艰难了。
张亦可苦思冥想,也不得任何答案,反而头疼到要爆炸了一般,全身失力下坠,摔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到壁橱,张亦可脑子里面像是有火花闪过。
然后,她睁开眼睛,想起了她来的第一天。
以及那时被她忽略的,任意一闪而过的、奇怪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