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梧愣住。
张亦可说:“放心,我没事。一直都是。”
时间飞速流逝,自由活动课经历几番波折,终于熬到了要下课的时间。
趁着大家都在兴奋激动,无人注意,张亦可找上李四和王五。
李四和王五眼神早已恢复清澈,但大概是张亦可带给他们的各种震撼都太过震撼,这两人脸上的肌肉,还是表露出来了一丝丝的不自然——肉眼可见地绷紧了。
“我不打人的。”张亦可说。
李四和王五却没办法放心。
张亦可也不管——那本来就不是她找到这里来的目的。
“你们知道自己今天差点死掉吧?”她问,然后瞥到两人陡然僵硬起来的五官,继续毫不留情地说:“而且那是老师们默许的。”
李四和王五呆滞一瞬,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迷茫不已。
张亦可:“好歹交过两次手了,大家是什么东西彼此也都心知肚明,没必要装那么像……骗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李四和王五脸色煞白,眼中清澈不再。
本就是突发奇想想诈他们一下的张亦可了然,心中有了猜测。
——这里,可能是全员戏精。
不好把事情挑得太明白,张亦可只说:“我有没有在开玩笑你们自己清楚,但是真心建议你们回家以后不要放下戒心。”
和二人分开,张亦可找到去另一边探寻消息的纪梧,两人结伴回教室。
纪梧告诉张亦可,她已经确定了孟饶口中有关于三人年纪的表述没有错误。
张亦可记下来,也把自己有关于“全员戏精”的新发现告诉纪梧。
纪梧听完“啧”了一声,有些遗憾地说:“那我们当不了演员了。”
张亦可:“……”
不知道纪梧怎么联想到这些的,张亦可很是莫名其妙,但也认为这样的脑回路可爱又灵动,不像是那些想要她命的神经病一样癫狂无趣。
一种凭空油然而生的慰藉涌上心头,张亦可在这一刻庆幸,幸好在这里的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回去以后注意安全。”张亦可叮嘱纪梧:“一定要注意你的那几位‘妈妈’。”
纪梧点头,“你也是。”
停顿一下,纪梧又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都能安全回家……回我们自己的那个家。”
张亦可眼神微变。
这个她们从来没有明确表露过的心愿,在这时——在她们险些死掉、并且还要面临无穷尽的死亡威胁时,被如此清晰地说了出来。
很突然的,张亦可心头慰藉更多,一瞬间盈满全身,热意弥漫,舒爽至极。
她点头,珍重道:“好,周一见。”
接她放学的依旧是任意,张亦可安顺地跟着人回家。
不知为何,任意今天的车速放得很慢,张亦可也没有问,只是视线巡转,眺望着路两旁的一切事物。
店铺一个挨一个,紧密无比。
超市、服装店、健身馆、台球厅……
张亦可在这里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店铺,联想到纪梧口中说过的“这里没有贫富之分,人人平等”,心间感慨万分。
不得不说,假如这里没有那么多神经病和神经病规则,真的能够被称为“天堂”。
电动车行至一个陡坡,车身颠簸几下,张亦可后腰硌在后座挡板上,感受到一丝细微的疼痛。
电光火石间,张亦可想到一件事。
她好像没有在这里,看到过医院、药店这类地方,就连路边诊所都看不到一个。
这怎么可能?
这不正常!
未知的恐惧像病毒一样爬满全身,张亦可浑身发冷。
电动车却在此刻停下。
抬头看过去,目光的尽头是“家”。
只是,张亦可不想进去。
当然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装作没事人一样走进去,张亦可有礼地和任意偶尔攀谈两句,没有挖掘出任何有效信息。
饭做好以后,任意目光沉沉地盯住她,说:“吃吧,多吃一点。”
张亦可:“……”
话语间好像藏着很多不怀好意。
她怀疑有毒的同时乖巧地吃任意准备的食物——茶叶蛋那些,然后被她催促着回房间睡觉。
依旧失眠,和中午那时候的感觉一样,怎么都无法入睡。
房间里用来照明的灯从进来的那一刻就被关掉,室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张亦可好笑地想,就算是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她也发现不了。
想起前几天晚上的夜夜安眠,张亦可觉得自己心大。
只是,在现在这样怎么都无法入睡的瞬间,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怀念起那时的快乐和轻松。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张亦可手边没有计时工具,无聊地睁着眼睛,不知道时间过去有多久。
直到隔有一段距离的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响起,张亦可知道,十一点了。
到任意下班的时间了。
只是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人换班。
外面迟迟没有走动的声音,张亦可猜想应该是没有的。
她闭上眼睛,用那个很好用的办法逼迫自己快睡。
但这一次,那个办法也失效了。
又睁着眼睛度过一段时间,张亦可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