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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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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过他像沈香寒,有人说他像凌虚,然而他与霄露才是最像的,足七分近似。

白铮看了霄露几眼,那点悬着的心便落至实处,原本还怕查的会出疏漏,可霄露这张脸,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场瞒了二十多年的久远秘事,一夕捅破,在这个合适的时机,是天意。白骨族每次现世,都少不了天上神仙的助力,此次他们的计划,只会更为顺利。

镜中初见,霄露一脸不忿,袖中腾出触手般的乌云逼近凌虚:“谁准你进来的?”

凌虚恐惧退避,结结巴巴道:“我是……来找药的,求你,别杀我。”

在他的描述中,他是附近村子的人,家贫如洗,身世凄苦,生母重病,缺一味罕见的药,他不得已亲自上山来寻,他是那样手足无措,如履薄冰,跪地连声苦求之下,居然骗过了霄露。

她给了他三日时间去找药,三日后,无论找不找的到,他都得滚。

怀着恐惧在密林内奔波两天后,凌虚受了寒,倒在山间昏迷不醒。

神思迷糊,他仍声声哭唤娘亲,动静很快招来猛兽,也引来了霄露,她从虎狼爪牙下救出他,而后,一巴掌扇醒了他。

也是此举,让他探到了她的底线和善意。

一个妖,若没完全泯灭了良心,他便有机会杀她。

醒来后,她凶巴巴地让他赶紧滚,他往外爬了一段,爬不动了,趴在地上失声痛哭,霄露冷嘲道:“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窝囊的凡人。”

他两把擦去眼泪,愤愤站起,怒而向她诉说自己悲惨的童年,大抵是昔年在沈家的经历,他说自己自小不受父亲喜爱,无论做什么,换来的都是冰冷的眼神,他常被关在黑漆漆的小屋里,忍饥挨饿,饿到精神恍惚,吃土吃衣裳充饥,后来他母亲不堪忍受,带他逃离了,可他们孤儿寡母在外乡,日子更难过,他常常被人欺负,或目睹母亲被人欺负。

一通控诉怒骂,声泪俱下,加之他装成了个结巴,愈发透出艰涩悲戚,霄露认真听完,又一巴掌把他扇出老远:“聒噪。”

凌虚摔得很惨,外加高热未退,趁势倒地不起,他心知让一个女人爱上他的最快方法,是让她怜爱他。

果然,看他可怜地蜷成一团,霄露没再骂他,也没再让他滚,将他扔在石头上自生自灭,后来他快活活烧死时,她终于大发慈悲,用法术救了他。

他清醒后,诧异瞧她,硬邦邦憋出句:“谢谢。”

霄露眼神阴沉,道:“接着骂啊,那天不是骂得很起劲吗,你分明手无缚鸡之力,却敢来招惹我,不怕我一个狠心,吃了你。”

病好,凌虚才惊觉自己的处境,他面对的是一个妖啊,他被她森冷的神情吓白了脸,跳起来疯狂逃窜,跑到哪里,霄露便追到哪里,绕了几座山,实在玩不动了,她方停下来笑道:“就你这点胆子,哪来的勇气进山找药的?”

凌虚被她耍得疲累烦躁,道:“你是妖,冷心寡性,无情无义!当然不懂我们凡人的情感!”

这话放在以往,她必定又要生气打他了,但她只是平静盯了眼他,将他要找的草药扔过来:“小结巴,拿着。”

凌虚接过,脸色很难看。

霄露笑道:“昨天还骂我是个疯女人,今日就敢要疯女人给你的药了?”

凌虚拽着药跑得飞快,霄露在他身后笑声如铃:“没事进山来玩啊。”

时隔多日,凌虚总算从仙人岭出来了。

见过师父后,他道此事可成,与其继续照计划推进。

过了几天,他有意昏倒在仙人岭外,霄露唤醒他,他抱着她哭了一阵,又狠狠推开她,道自己回去晚了,母亲死了,他如今一无所有,没人在意,不知该去哪。

他崩溃,霄露望着他没说话,消沉的时日里,她一直无声在身边陪他,等他看过去,她又若无其事地避开视线。

山中岁月幽静,两人不似先前针锋相对,倒莫名和谐。

而后一天,凌虚主动问起霄露:“你的亲人在何处。”

他记得,上次提到家人,亲情,霄露眼里闪烁过迷茫的浅殇。

霄露笑话他:“我一个天上来的妖,哪来的亲人。”

气氛到了,她也忍不住说起自己的事,她是从天上一个冷冰冰的地方来的,那处常年寒冬,凛风猛烈,活了许多妖魔,但他们也像那座城一样没有情感,冷漠至极,她很厌恶,便来了此地,想在这片温暖的地界里终老。

她也如其他妖邪瞧不起凡人,唯羡慕他们懂爱,在云莱国,人与人之间都有隔膜,满是算计,永远不会真正信任彼此,她也曾因相信朋友,被背叛,落下满身的伤。

相互剖开过去后,两人默默良久,凌虚问:“你不怕凡人也会欺骗你吗?”

霄露笑道:“不怕啊,我这么好,若骗我,后悔的人一定不是我。”

凌虚若有所思,她看着他道:“小结巴,你不会想骗我吧?”

四目相对片刻,她又自顾自否定道:“不会,你这么笨,能骗谁呢。”

可很快,有捉妖师组队进山了,被她设下的迷瘴困住,在山里绕了三五日,险些饿死,见他们如此有毅力,她如他们愿现了身。

她妖力强悍,那些捉妖师对付不了她,但她闲得无聊,耍着他们玩,故意被他们抓住,谁料凌虚半途冲出来,真以为她被擒了,拼死来保护她。

他们将他揍得鼻青脸肿,又道出事实:“幸好有你带路,我们才能进山来,不过,你这是何意?”

霄露瞪过去:“你骗我?”

凌虚涨红了脸,挡在她身前怒视那些人:“我不准你们伤害她!”

那群人没将他放在眼里:“臭结巴,识相的话赶紧滚!”

凌虚扑过去,被人打晕扔出了山,他们自认抓住了霄露,立即放火要烧死她。

这种程度的伤害,对霄露无效,她玩心起,装作被烧死的样子,化成一地的灰。

那些人心满意足,沾沾自喜时,凌虚带着满身伤跑了回来,见地上只剩层灰,他错愕一瞬,抱头痛哭,冲进人堆,想为她报仇。

他们骂他喜欢一个下贱的妖邪,又打了他一顿,他不服气,每次被打倒,都挣扎着爬起来,反复十几次后,遍体鳞伤,血人似的,他们打累了,有人对他起了杀心,在他再次扑过来时,悄然拔出了剑。

霄露及时现身拦下,肆意嘲笑他们一番,将他们通通扫出了山。

凌虚见她没死,又惊又恼,满是怒容的脸上挂着未干的眼泪,扭头便走。

霄露赶紧追上去:“你生气了?我没想到你这般在意我,我耍他们玩的。”

凌虚越走越急,末了,突然驻足转身。

霄露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他怀里。

躯体触碰的刹那,两人都愣了一瞬,很快双双避开,凌虚瞅了她一眼,落荒而逃。

他走后,霄露独自在山里度过了无聊的时光,忽然觉得日子变漫长了。

过往从不觉得,欺负那个小结巴,这么好玩。

很快,不自量力的捉妖师又组队上山了,他们绑了凌虚,威胁她出来。她出手救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他,将那些人全部喂了山中恶鬼。

凌虚在昏睡中,喃喃让她快走,她凝视他惨白的脸,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伤好苏醒后,凌虚躲闪着她的目光,扭捏地好笑,霄露问他:“你愿不愿意,陪我一直待在这里?”

凌虚瞠目:“我不!”

他听得出她是何意,连连拒绝。

霄露温声道:“你怕我?还是因我是妖?你自认人妖殊途,难以厮守?”

凌虚更显窘迫,磕巴道:“你……你本就不属于这里,他们一直在想法子对付你,你早些逃命去吧。”

霄露追问:“你愿不愿意?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施法,让这山中从今往后只你我二人,无人能伤害我们。”

凌虚依旧踌躇:“我只是个一无所用的凡人……”

他一逃避,霄露便生气:“好,你拒绝我,那你从今往后不必再来了!”

他又被她扔了出去,且漫山云层如水流动,遮天蔽日,彻底将他拒之在外。

凌虚未急,照常理,他本就不该这么快接受霄露。

之后,又是场滴水不漏的戏码:他被临江一员外家看中,三番五次威逼利诱无果后,那些人将他绑去,欲强行逼他与人成亲。

他拼死反抗,乱哄哄的拜堂现场,霄露果然按捺不住,气势汹汹从天而降,姿态招摇而霸道,镇住所有人后,她问他:“跟我走吗?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若再拒,我们此生便不会再见了。”

凌虚抱着她腿不放,哭道:“带我走!”

于是,霄露掀翻众人,抢走了他。

重回山中后,凌虚久久沉默无言,一见霄露便躲,霄露笑道:“怎么,你后悔了,舍不得那如花似玉的新娘子?”

凌虚埋头不敢看她,道:“这些天,我心里想的都是你。”

见她发怔,他又红了耳根,板起脸道:“想归想,我可没有接受你,下山的路在哪,我要出去。”

霄露道:“谁说我要放你出去了?此山归我掌管,你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说完靠过来,凌虚活像个被人调戏的良家女,失色后退:“你想干什么。”

他一身喜服还未脱,模样比平日更俊俏,霄露坏笑道:“你说呢,现在遍山只有你我,你只能选择接受我。”

“你想得美!”

凌虚飞速逃走,见怎么也走不出山,急得原地打转,霄露并未为难他,只跟着他,在他周围到处乱晃,昼夜不休,扰得凌虚心神难宁。

如此玩闹半月后,凌虚只能安然留下,但依旧躲着霄露,霄露好吃好喝供着他,不时调戏撩拨几句,等他脸红心跳,她又一笑了之。

再后来,他长久未给予回应,她觉得无趣,便弃他不顾了,恰逢山间新生出了几个木魅花灵,她转了劲头,与他们谈笑风生。

一日,她喝醉了酒,那几个眼馋她许久的木魅趁机贴上来,一个个笑容谄媚,明目张胆地引诱,她也主动勾着一人脖颈,将他拉过来灌他酒喝,唇贴上他的脸,暧昧的气息涌动,意乱情迷间,忽有人冲过来推走了那木魅。

她迷蒙睁眼,见凌虚双眉紧皱,脸色铁青,笑道:“你来了,要不要喝点?”

好心递过去的酒杯,被凌虚一掌打飞,她登时恼了:“反了你了!”

凌虚道:“你是骗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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