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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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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不同!”樊见山道。

昭歌道:“有何不同?你对我从未有过半分尊重,女人在你们眼里不过附庸点缀,腻了,随时可弃。”

樊见山一字一句道:“我没有。”

太生硬,反显得底气不足。

昭歌指尖从滑凉的剑刃上划过,道:“有没有,不要紧,陆樊两家,从我祖父那一辈起,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早相隔万里,霄壤之别,此生绝无可能。”

她走近,看进他震撼的眼里:“秦洄的死,他日若让我查清是你们干的,我照样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你也一样,想杀我尽管来,我活着一日,与你只会是路人,仇敌。”

半水刻过去,监察官上台,第二局的线香点燃,袅袅青烟伴着锣声,拢回了满场的人心。

樊见山浓阴的面容因怒意轻微皱起:“这便是你的选择吗?”

昭歌平声静气:“对。”

“你最好不会后悔!”

“要后悔,也是后悔去乱坟岗那夜我忘了带斩妖剑,没能亲手结果你。”

第二局起,战势绷紧,一触即发。

两人的出招比前面迅猛得多,无人敢分心旁视,尹惊舞提到嗓子眼的心回落了,道:“他们方才说了什么?我怎么觉着樊见山生气了。”

第一局他还很在乎风度,剑势开合中规中矩,留了余力,这局开始,他突然发力,招招凌厉带风,不禁让人好奇。

她与雪夜都对当夜的事不知情,霍天看樊见山是极其不顺眼,道:“昭歌也不遑多让,上一局的失利,必然在她预料中。”

牵动全场人的第二场战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樊见山先跌下擂台,脖子上见了红。

败局已定,场上叫嚣不止的呼喊如飞鸟急坠,陡然停了。

昭歌知晓他们在吃惊,樊见山哪怕技不如人,也是樊家的贵公子,她敢让他流血,何其挑衅。

樊见山摸了把颈部的伤口,触手腥红,他冷冷一笑:“方才那局你是故意的。”

昭歌行至他身边,低眸望他:“不是故意的,你确实很强,但我哪怕拼了这条命,也必须赢你。”

“我没有时间了,你也是,今日在此做个了断吧,最后一局,请你把我当做一个平等的对手。”

樊见山悠然道:“好啊。”

最后一局,万众瞩目。

足足打了三炷香后,以樊见山的辟邪剑脱手告终。

“陆家斩妖剑,承认。”

昭歌挂了些伤,散乱的发丝下,眼神尤其明亮坚决,说完,收回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剑。

樊见山复杂的眸光流连不去:“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初次见面吗?”

真正胜了他后,昭歌心境平稳淡薄,只有些微的欢喜,道:“不记得了,樊公子也忘了吧。”

樊见山道:“你好久没笑过了。”

昭歌扭头看了眼他:“我为何笑不出来,你应该清楚。”

下场后,凌虚离得最近,率先迎来:“还好吗?”

昭歌点头:“师父,我赢了。”

仅仅三个字,听的凌虚一阵心酸。

“好。”

后头便是霍天与秋月白的对战,短暂休息后,昭歌上了看台,尹惊舞替她拿过脉,道:“幸好都是皮外伤,你可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昭歌接过雪夜递来的帕子,“原封不动还给他了,说到做到。”

雪夜微笑:“没事就好。”

众人还沉浸在方才精彩纷呈的对战中,赞叹不已,尹惊舞四下瞧了瞧,道:“樊家人都走了,你胜出,樊渊可气坏了,那脸色阴沉的,我看樊见山这次要完。”

昭歌往樊渊坐的地方眺去,他人没了,只剩了王九阳在那。

他也在看她,相隔太远,周边嘈杂,人影纷扰,他一脸不咸不淡,没什么可说的,昭歌撤回了视线。

霍天与秋月白的对战,也十分激烈不易。

初局,秋月白胜,霍天被他的长枪击中胸口,直接倒地吐了血。

台上的人辨不出,他却能明显感觉到,秋月白是在泄愤。

交手的强劲对手很多,没有一个如此难缠的,他道:“我并未得罪过公子,何必下此狠手。”

秋月白傲然道:“你得罪了谁,自己心里清楚,我劝你最好全力以赴,若输给我,你会横着被人抬下去。”

如有毒蛇爬到面前张开獠牙,霍天道:“原来如此。”

他必然不能被人抬下去,离决赛一步之遥,他还等着报仇呢。

回眸,想是出现幻觉了,他看到凌虚朝他望过来了,目色灼灼。

大抵是渴盼许久的关注突然降临,后两场,霍天连胜。

结束时,他的确虚弱到需要人来扶,可还是勉强站定往后寻找,凌虚却不知何时离席了,徒留一个空荡的座位。

霍天自嘲一笑。

后日决赛。八人,四组,悬念巨大。

他会对上牧三途吧。

***

月黑风高,临江荒野之外。

热腾腾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染红了周围草株野花。

樊见山将要晕倒,又被背后抽来的鞭子硬生生打到清醒。

整个脊背火辣辣一片,如被虫蚁啃噬,怕是没有半块好肉了,他全身绷紧,脸上冷汗落了一层又一层。

樊渊的骂声接连传来,他听一句漏半句,满脑子被灼热的疼痛填满,完全弄不清他说的什么。

无需分神去猜,他输给了陆昭歌,不被骂死,也会被打死。

“输给一个女人,你还有何脸面见人!”

“给我打!打死这个畜生!”

随着樊渊一声暴喝,樊见山眼前终于彻底黑了。

王九阳皱眉旁观半天,连忙示意那弟子停手:“掌门,公子又昏过去了。”

樊渊背对着他道:“泼醒他!”

火把映照下,樊见山衣衫被血浸透,气息奄奄,王九阳道:“昏过去三次了,再打,公子怕是挨不住。”

其实他无意阻拦的,但很明显,樊渊需要一个台阶。

“你若觉得我罚得太狠,可以去替他。”樊渊扭头,目光锐利。

王九阳顿了顿,跪地道:“只要掌门能消气,我愿意,来人,打。”

待那弟子拿着鞭子过来,樊渊终于吼道:“滚下去。”

扫一眼樊见山,他厉声道:“连夜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送回松陵,不许他再出门!”

分了批人带樊见山走了,王九阳道:“掌门,陆昭歌凭着斩妖剑才略胜一筹,没了那把剑,她什么都不是,您不必与公子置气,往后咱们还有机会。”

樊渊咬牙恨齿:“他若在决赛上输给斩妖剑便罢了,世间没有一把利刃能得比过斩妖剑的剑灵,可他偏偏如此不争气。”

王九阳道:“后日决赛时,三途要是碰到她,结果难料,说到底,斩妖剑才是命门,少了它,陆家那些人还不知身在何处。”

樊渊道:“你起来说话。”

王九阳起身,屏退了左右弟子道:“掌门,你可曾听说过檀木如意?”

状似随口道出,他目光悄然锁定在樊渊面上,樊渊深潭似的黑眸里透过刹那的震撼,飞速抚平,道:“不曾。”

这不着痕迹的瞬间,在王九阳内心无限放大,宛如一道惊雷劈开了经年的灰霾。

所有枝节被打通,他醍醐灌顶。

拼命掩饰过去,道:“是种神器,我前段时日在路上,偶然从一个瞎眼老道那听来的,掌门可知,斩妖剑是有克星的?”

樊渊:“克星?”

王九阳兴致勃勃道:“便是来自仙界的神器檀木如意,据那老道卜算,现今就埋在白蟒峰里,不瞒您说,先前为了彻底打垮陆昭歌,我还去白蟒峰深处找过几次,可惜,没发现什么踪迹,也不知是不是骗人的。”

“想来,若咱们能找到那檀木如意,克制斩妖剑,今后整个捉妖界,必得以我樊家为尊。”

他的思虑惆怅恰到好处,樊渊斜乜了他片刻,道:“胡说的吧,哪就那么容易了,陆昭歌在水魃入府袭击那晚救过你一次,你还不知道吧?”

最终的试探,他恨不能直接望穿了他。

王九阳没有回避他隐秘的逼视,嘲弄道:“她与凌虚,惯会在人前表现自己的无私,谁稀罕她救,掌门,我看公子是放不下她了,要杀她,您可得早些动手,男女感情之事需快刀斩乱麻,越拖变数越多。”

这建议十分中肯,樊渊勉强算他过关了,道:“她与凌虚师徒,嚣张不了太久。”

他面容逐渐松缓,意识到自己应付过去了,王九阳心里翻江倒海,樊渊早就知晓檀木如意这件秘事,真正的如意,绝对被他从白蟒峰挖出来了,八年前东虞边境,与白骨精对战途中,陆家的斩妖剑无故失灵,是他做的。

他才是害死陆家满门的真凶。

过去几年,他就是揣着这个秘密,明目张胆地与陆昭歌同处在松陵城那片地界里,甚至,当年陆靖原一家子的丧礼上,他还去敬过香。

王九阳感到阵阵恶寒,回程时,忍不住在场外酒楼下驻足。

顶层六楼,凌虚住的房间还亮着暖黄的灯,陆昭歌与他,与她苦心寻求的真相,只隔着触手可及的距离。

呆望不久,他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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