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着仿佛全知全能的神明视角俯视着这里的一切的启南临七人怔怔的看着眼前宏大的场景。
他们随着神女若沫走到了七柱前,度过了一个奇迹,然后来到了这个地方。
它既是如此的陌生以至于他们对此毫无记忆,可是又是如此的熟悉,因为他们倦旅经久的灵魂在向他们倾诉者依恋。
以至于一向才思敏捷的他们在至暗时刻里,失去了语言表达的能力,只有脑子里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句贫瘠话语。
这是人力无法阻止的进程。
上帝视角是如此的清晰可见,而他们这些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资深任务者又是这般的无能为力。
“这是……”
我那遗忘久远的,埋葬了我之一切过往与旧故的故土啊。
这个结论在脑子浮现的那一刹那,冷静理智如摩尼亚克也不由得双手一颤,英俊沉稳的笑脸面具出现了一道裂痕。
他的反应很大,情绪格外的起伏不定。
但无人对此感到诧异。
甚至于此时此刻的他们,换一个地方看到大概也只会给出符合人类道义得叹息之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们,都是绝望无助的。
摩尼亚克已算得上克制。
这是他们的本源世界,而眼前的一切都曾真实发生。
这是他们回归故土的灵魂在叫嚣着的归属彷徨,与脑子里终于解封的旧日记忆闪过被刻意遗忘的末日片段,无一不在告诉着他们这一点。
“那是,第一代域主和审议团的长老们……”
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回过神来的苏弥生看到那苦苦支撑的一角,瞳孔紧缩,如同喃喃自语道出。
她修习的儒道,是域外空间传承最为完整,最为古老的道法之一,其余的几人或许实力比她稍强一些,但对于域外空间的了解,在场的同胞几乎无人比得过拥有域外空间大佬师承的她。
就比如那一角苦苦支撑的生灵,启南临等人不认识,但她的师门秘传里却记载了他们的样貌功绩。
闻言,众人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弥生,我想一直以来,我们都忽略了一些东西。”
同为最初道统传人的启南临把目光投向已经有不少人七窍流血,灵魂暗淡的一角,哑然开口。
“遇上未知任务的人,有着与我们相同的灵魂气息。”
莫离睁着紫意流转的双眸,语气有些飘忽不定的说着沉重的话题。
“世界濒临寂灭的气息。”
西斯尔轻声开口,如同补充般说道。
如果这个猜测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到这个副本就不可能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那么,送他们来到这里的神女又有何目的呢?
域主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在毁灭气息扑面而来时,一系列问题充斥着他们的脑海,让他们久久不能回神。
正在他们出神思索之际,淡漠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也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这是你们追寻已久,关乎此世的真相,也是你们来到域外空间的原初起点。”
他们的身后,虚幻的身影摇曳生姿,神女提灯而来,走在灯光铺就的葳蕤光路。
光路在笼罩在他们身上的明光消失之前,及时的把他们的魂体笼罩在光晕之中,让他们得以与突如其来的黑暗潮汐隔绝。
神女若沫与七人在提灯的庇护下安静的看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幕。
永夜暗色的到来如同给这个如同一张雪白宣纸的是世界沾染了一块块浓稠的墨迹,又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扔进了水里,墨色浸染纸张。
“叮铃。”
在所有生灵即将被吞噬之时,一声清脆悦耳的铃铛响彻高天之上。
伴随着铃声的律动越发清晰,他们的对立面悄无声息的裂开了一道时空裂缝,与神女手中力量同源却更加温和皎洁的光芒蔓延开来,铺成了一条神秘光路。
与若沫相似的白衣神女提着一盏一模一样,但却缀着一串镂空银铃的提灯,与一人在虚空之中并肩而立,纤手微抬,撒下的明光护住了垂死挣扎的众人,纯白的面纱下,苍白的唇瓣轻启。
“纵然来此另有缘由,但此情此景,相助乃合规则,不若以此为基,也算合理回环。”
她的身旁,披着墨蓝深色长袍,用兜帽遮了上半张脸的青年似是轻笑一声。
“既然阿姐开口,我自无不应之理。”
说罢,高大纤弱的青年抬手虚握,凝出了一柄等身高的华贵权杖,下一秒就毫不犹豫的把象征实力与权柄的信物抛下了光路。
神秘瑰丽的权杖悬于早已支撑不住的生灵之上,散落的光带遵循主人的意志为他们护下一方净土。
双手掐诀充当转换中枢的青年似笑非笑的问着身边开始配合他转换力量的女子。
“这也是祂一开始就算好的?”
把黑暗潮汐净化转变当成了能源来用的想法也就他们俩个来这里才能实现了。
“你和我是,来到这里是,但不可否认的是,天命当真因为他们提前到来之事,祂却是未曾料到。”
即使戴着面纱,依旧惊艳的如开的正盛的昙华的少女隐隐含着无奈,浅淡空洞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丝的笑意。
两人谈笑之间,黑暗潮汐的侵入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火种已经留下,能否唤醒‘我们’就看他们了。”
神秘的青年意有所指的道。
少女眼波不动,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率先带着自己的兄弟向着裂缝回走。
“走吧,照山河会指引他们走到我们真正应该参与的时间之中的。”
光路在他们转身离开时也随之消失,只有那盏泠泠作响的提灯依旧留在那一角天地,为此世留下了最后一方净土。
临走之前,看不清面容的神秘青年抬眼看了七人的方向。
只那一眼,七人感觉灵魂都被冻结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