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即便是正道的搜魂之术,若是施术者不特意控制力度,对于受术人的伤害是极大的。
于元清来说,对暴雨心奴施展没有特意加重后遗症就不错了。
所以在受了一道比较直接粗暴的搜魂术后就只是昏了过去,已经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代价了。
元清没有虐待羞辱他人的喜好,所以暴雨心奴被式神给搬回去后也只是放任自流的躺着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在空无一人的祆撒殿醒来的。
躺着冷冰冰的地面,感受着透入骨髓里的冰冷和伤口的刺痛,伸手捂着双眼,笑声从小到大,逐渐癫狂。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以祆撒为名,心奴会得到你的双眼献上……”
空荡荡的殿里回荡着邪气阴狠的声音,在明暗的烛火下尤其瘆人。
且不论祆撒殿里多了一个觊觎杳挽歌双眼的人,在一处小院里,苏醒的穆仙凤已经带着恐惧的看着杳挽歌。
“姑娘,喝口水吧。”
杳挽歌端着一杯温水温和的道。
但在恐惧中的穆仙凤紧紧的抓着锦被,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心神还在暴雨心奴加诸的恐惧幻影里难以摆脱。
美人有些为难的放下水杯,体贴的保持了距离,语气微微的带着一丝苦恼。
糟糕,他可不会安慰别人啊。
还是搬救兵吧。
“姑娘莫怕,依你之言,龙首那里吾已经传信过去,不久就能到了。”
“主人,主人……”
听见熟悉的字眼,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人身上颤抖不已,口中喃喃不断。
心知穆仙凤神志不清,杳挽歌也不强求回应,现在也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避免穆仙凤因为杳挽歌是个陌生人而惶惶不安而已。
但现在看来,情况倒是有些麻烦了。
美人蹙了蹙眉,叹了一声,轻轻拉开那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轻柔而坚定的抱住了女子,就像是安慰受惊的孩子一样。
“别怕别怕,都过去了,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安心,安心。”
对于这个壳子的声音相当有自知之明的杳挽歌甚至用上了清心音,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僵直的脊背,十分耐心温柔。
过了好一会儿,穆仙凤终于冷静了下来,精神力的阀值也宣告崩溃,扑在温柔的怀抱里泪流不止。
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里让你见证着各种可怖的死亡而不得解脱。
在穆仙凤哭累睡着后,杳挽歌平静的让人继续躺着睡,用温水打湿了帕子为她擦干净了泪痕。
她的壳子是女性,内里还是男性,虽然他本人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性别,毕竟先天神袛的性别都是自己选择来着,但其他人会在意,万一掉马了呢。
所以,他也只限制于擦个脸了。
甚至穆仙凤的衣服都是她找人换的,人还在熬着药呢。
“主人,你真的就这么简单的放过暴雨心奴了?”
蹲在桌子上的小九歪着头,疑惑不已。
穆仙凤几乎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姐姐了,虽然许久不见,但现在变成这样,以元清的性格居然什么都没有做,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暴雨心奴已经成为了她的心魔。”
但是心魔这种东西吧,可大可小。
他没有过,在小九的数据库里的案例五花八门的,最温和的就是有人慢慢的引导穆仙凤走出来,但一方面来说他的手段毕竟直接,再者先不说暴雨心奴天命未终,就穆仙凤能不能接受他的手段也是一个问题。
小九都曾说他以往的手段太过诛心。
他毕竟许久没有见过她了,对她如今的性情也限制在了在那字里行间。
可不敢随意动手。
杳挽歌叹息,只得先让救回来的小女孩带着式神进来给穆仙凤喂药。
他早该知道,即使仙凤有疏楼龙宿看顾也总会有落单的时候,偏偏在落单的时候他留在穆仙凤身上的术法显示宿主没有生命危险,术法没有反馈,他也就没有察觉。
毕竟四境这么大,他的亲友遍布各地,时刻关注是很费力不讨好的做法,而且这种做法很变态耶。
于是就重点关注几个孤身只影的,但没想到居然在和龙首形影不离的穆仙凤身上先翻了车。
元清在心里默默的把保护机制的更新换代提上日程。
几天后,苏醒过来的穆仙凤总算是平静下来,只是杯弓蛇影是免不了的。
但美丽的事物总是会带来好心情的。
脱离了森然的血骨,本性坚韧的穆仙凤已经可以正常交流了。
“劳烦多日,仙凤还未多谢姑娘相救。”
脸色苍白的女子俯身福了一礼,眼神还是掩饰不住的惊魂未定。
“姑娘客气了,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杳挽歌轻轻的把人扶起来,面纱下的表情波澜不惊,好似真的只是无意间救了一个可怜人似的。
“姑娘切勿如此说,若无姑娘相救仙凤不知会在那个恶魔那里受到何等的……”
穆仙凤带着亲近,心有余悸的道。
“喝茶,静心。”
神态忧郁的女子给她到了一杯茶,袅袅升起的茶香和宁静的气氛安抚了穆仙凤惊惧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