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便祝汝等,回首无悔……”
听到意气风发,向死而生的话语,白衣含笑的谪仙如此道。
国仇家恨情难解,殉道台上多英魂。救国路,无悔行,人间一曲史留名。
乱世烽火何时了,功名利禄谁在求。豪杰志,战不休,荆棘世途道不孤。
几片竹叶伴随斑驳的阳光悠悠落下,微风带着清香拂面而来,一派清静。
萧韶强行打起精神,广袖一挥,虚空浮现几枚绑上流苏玉玲的玉符排列在韩非周身,起起伏伏。
“闭目放空择其一。”
萧韶清淡的道,忽视了经脉传来的阵阵刺痛,本就没好全,这下有动用秘术,看来要近几日要小心些了。
……好吧。”
韩非见此,瞳孔微微放大了些,虽然震惊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反正小师弟不会害他。
闭目的韩非觉得自己仿佛身在星空,无数星光在他周身闪烁,顺着亲切的感觉,随手抓了一个,星光融入身体时,外界一枚玉符随之没入。
韩非睁开双眼,好奇的问:
“这是什么?”
“命符。”
悠悠一语,无人知晓这位淡漠如仙的人所为为何,正如无人知晓那变化莫测的——命运。
这是他的师兄和幼年相识的挚友,怀着一腔热血,但他的立场不在他处,便只能尽力保全。
无论性命,还是志向。
流苏玉玲响清灵,星海悬河耀难明。
一符窥得生死命,轻语承改宿命定。
最终,紫衣公子含笑来,听罢死生曲,无悔去。
待韩非走后,昏昏欲睡的人睁开轻阖的双眼,苍茫的眼瞳看着离去的背影,道:
“苍龙七宿。”
“主上,可要歇息?”
洁盈在韩非离开后,敲了敲门,小声询问。
“将‘言锡佩’交予秦王,去吧。”
房门后,宽衣解带的萧韶淡淡的吩咐。
“诺。”
洁盈恭敬的应道,放轻脚步悄悄离开。
在萧韶入睡后,整个府邸就静谧下来,唯有风吹叶落,生灵轻啼。
一处清幽的小院中,一个带着面具的绝美公子和一个冰冷的剑客站在窗边,看着拂晓肥嘟嘟的身体越来越近,惊奇的道:
“嗯?他竟然会在这时主动找我……”
伸手接着白鸽,转身走到书案,将脚上的丝帛解下,展开后细细的看了看,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政开始好奇了,是什么人你改变心意?”
年轻的秦王想去自己哪位对麻烦避之不及的挚友,话语一转。
“盖先生,随寡人去个地方吧。”
一旁站着的盖聂缓缓开口,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
“诺。”
一家不起眼客栈的厢房中,洁盈端庄的跪坐在哪里,静静的等着来人。
不是查不到秦王的行踪,毕竟秦王从来没有对他隐藏过,但萧韶深觉这位挚友身后的麻烦属实有点多,还是他最不明白的情,在这方面是他难得不避开的麻烦。
半个时辰后,秦王与盖聂在小厮的指引下来到厢房。
洁盈不卑不亢的行了礼,恭敬的将人请到上座,奉茶后站在旁边。
在秦王坐下后,福了福身,开口道:
“洁盈见过王上,此次请王上前来,是主上有一物要交给王上。”
“不必多礼,将东西呈上来。”
秦王威严的道。
洁盈莲步轻移,双手把一抹刻有云纹翠竹的流苏玉佩放在案上。
秦王带着一丝激动的查看玉佩真伪,摸到一片竹叶后,虽然喜行不露于色久了,声音也难掩高兴的道:
“甚善。”
但看着只有三人的房间有些疑惑,按照萧韶的性格,此事既然应下,就会亲自前来才是。
“你家君上为何不在?”
秦王平静的问道,倒也不生气,只是纯粹的疑惑。
毕竟萧韶母亲是庄襄王的妹妹,后来嫁给萧家家主,他们一系当时支持庄襄王登位,也给了不少助力。
只是那位公主去的早,离去前还与萧家家主和离了,故而当时庄襄王便给还是孩子的萧韶封了明安君,接到宫中养育,以示庇护。
“主上年前旧疾复发,大大小小的病折腾着,无法前来,请王上见谅。”
洁盈低眉顺眼的福了福身,轻声的说。
“无妨,他的身体如何了,可有大碍?”
说到这,连嬴政也不禁有些惋惜,若不是萧韶身体虚弱,哪怕性子再清冷,他也能把人拉来朝堂。
“暂时稳定了些,劳王上挂心。”
洁盈此时全然看不出在萧韶身旁的孩子气,一举一动无比规矩。
“那便好,三月后便是他的加冠礼,可有说在何处办?”
嬴政想了想萧家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关心的问道。
“主上的意思是,在小圣贤庄邀几位在的师兄长辈便可。”
洁盈顿了顿,垂下眼帘道:
“届时,还请扶苏公子能前往。”
“自然,此事当年就有言在先,若扶苏无法经过考验,那寡人也无话可说。”
嬴政少时于赵国为质子,正巧萧韶与荀夫子在前往鬼谷时路经赵国。见他聪慧,便请荀夫子教导他一二。
若非如此,以当初质子出逃的情景,恐怕他的日子会很难过。
回国后,虽然意外他的身份,但也因此暗中给了不少助力。
一个对自己真情实意不会危害统治,还身怀大才的人,要嬴政如何能不惋惜。
随意询问了些萧韶近况,秦王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开,一旁盖聂的微不可察的珉了珉唇,神情隐隐有些担忧,却还是沉默的跟着秦王离开了。
洁盈恭敬的将人送走,倏然一叹,自家主上仍是不愿让身边的人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呀,只望荀先生能及时发现吧。
粉衣佳人望向窗前,一树繁花随风飘散,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轻轻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