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等我,这么冷回去就是了。”秦羽轻轻开口,但眼里却带着喜色。
“他跟我说话了……”
秦羽的神色有了片刻慌乱,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厉鬼最会蛊惑人心。”
“你信吗?”
苏佳宁看着她,秦羽的那双眼极具魅惑,与她对视仿佛能让人彻底陷进去,久久移不开眼,苏佳宁的言语里带着试探和玩味:“信!怎么不信?”她踮起脚,微微仰头,在秦羽的耳边道:“姐姐,不是最会蛊惑人心了吗?连我一个入殓师,都为你这只鬼,倾倒。”
秦羽耳边传来微热的呼吸,那是属于苏佳宁的气息,但是秦羽眉头微蹙,身边的寒香骤然暴增,直接将苏佳宁推倒在雪地里。
苏佳宁知道这份寒香,并不是高兴和兴奋,而是生气,非常生气。
她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无奈地轻笑一声,随意拍打着身上的雪,刚刚的那份玩弄也都收敛了起来,转身便走。
“苏佳宁……逗弄我有意思吗?”秦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阵阵寒意,和埋藏在心底那份深深的幽怨,苏佳宁这样的假话又让她开始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苏佳宁低下头,看着脚上因为踩雪而出现的泥泞,调整了一番思绪,回过头笑着说道:“怎么?生气啦,怎么能说是逗弄呢?”
苏佳宁走过去,用肩膀撞了一下她,透着无害的笑容,“是情趣啦!”
秦羽知道苏佳宁这是在哄她,她颤抖着敛下了周身的寒气,眼底的泪痣却又寂寥了两份。
苏佳宁看着她不说话,又再一次的说起其实老爷爷身上的弹痕,枪伤,同秦羽解释着什么是子弹,什么又是枪。
“既然是现在违禁的东西,你又怎么知道那是子弹留下来的伤痕。”听了半晌秦羽也才说了句话。
“这个嘛……”
苏佳宁曾经为一个特别的人入殓,年仅三十岁,有着大片的纹身,甚至还带着耳环,但更让她不解的是他身上满是伤痕,生前似乎受到了凌虐,新伤旧伤形状怪异。最多的便是枪伤了。
告别仪式上零星几人,他的母亲趴在灵柩前,崩溃地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的扇在他的脸上,而后又意识到什么,不舍的捧着儿子的脸,哽咽道:“孩子回家了……”。
墓碑上甚至没有家人亲戚的名字,空空如也,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是一名卧底的缉毒警察……”
秦羽听着苏佳宁略带沉重的说起这件事,脸上露出了些许苦涩的笑意,“你不是说,生命宝贵吗?千金万金也买不来……”
秦羽也不知道在问谁,“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傻,明知危险,明知会死,还要去送死?”
“生命当然珍贵,可是有比自己生命更珍贵更重要的东西,”苏佳宁看向秦羽说道:“比如,信仰,比如国家,比如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秦羽看向身边的人,那双魅惑精致的双眼,泛起了悲凉。
她的生命早已经散尽,胸口再也没有温热的触感和跳动的心脏,寒冷到麻木,孤独成为常态,只有被束缚的执念,漂泊无依。
而眼前这个鲜活的人,平静的面对着往生者,平和的面对逝者的魂魄,也带着讨好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目的接近着自己。
秦羽的胸口泛起郁结,如活人一样长舒了一口气,但却只是留下些许寒香。
几天过后大雪才刚刚停止,苏佳宁也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赵昕源这才从苏佳宁的口中听说了齐雨泽的那份言论。
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什么?这是什么鬼话?”
富贵儿被这一口茶水吓得从赵昕源的身上挑起,躲进了苏佳宁的怀里。
平安侧躺在沙发旁,悠悠地抬了下眼皮,又再次垂了下来。
“你觉得这是鬼话?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有道理。”
“呃……”赵昕源思量了一番再次说道:“道理嘛,还是有的,只不过是他只告诉你了一部分。”
苏佳宁眉头微蹙,“怎么说?”
“我该怎么说的通俗易懂呢?”赵昕源捻了捻手中的茶杯,“就是你听过一句玩笑话,叫克夫就是旺自己,而旺夫就是克自己,你的命格确实旺,但是若被有心人利用,借了命替别人挡了灾,肯定对你有不小的损耗,真是一点也没有想过你,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苏佳宁头抵着茶台,着实是有些心累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在里面。
但是更让她心有余悸的并不是什么借命挡灾,而是素来懦弱的齐雨泽,说起“娶你做我的妻”时,一闪而逝的侵略神光。
那侵略性的神光,竟让苏佳宁脊背发凉,或许齐雨泽远不是自己看到的这种样子。
“这么多年没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性谁也不知道。”
赵昕源缓了缓,似乎还有想问的,欲言又止,观望了一下四周和睡得舒服的平安。
“她不在。”
赵昕源这才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沉了口气说道:“你不会是对一个厉鬼上心了,才对齐雨泽疾言厉色的吧,这女鬼虽然长得漂亮,可是在七煞锁魂阵里见到的才是她真正的样子,你……”
苏佳宁笑着抿了口茶,随意将茶杯放下,“演戏的都没当真,怎么看戏的当了真呢?”
赵昕源眉头微蹙面露难色。
“放心吧,她不会再来你家了。”苏佳宁说的格外笃定。
赵昕源又再次听到了这样的话,饶有兴致的眉毛微挑,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了些许定数:“唉,感觉她生前应该也是个可怜人,只不过你一个女的,她老缠着你干嘛?”
苏佳宁无奈摇头,对于秦羽的身世一头雾水,虽然也有几分猜测,但她始终觉得秦羽并不想让她知道,她心知肚明秦羽对她的特别,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