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戏曲般的纤细腔调,直冲头腔。
只是一瞬间,轿子便与她擦身而过。
这是秦羽活着的时候!安静的一重重伤痕在苏佳宁的脑海里浮现,不,她不能死。
“秦羽!秦羽!”苏佳宁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流逝,她急切的叫着她,她追寻着轿子,“别嫁给他!别嫁给他!”
追寻了很久,直到那轿子消失在了她的眼中。
她这才猛地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身边又再次出现了那熟悉的冷冽的香气。
“你醒了?怎么了做噩梦了?”秦羽依旧侧坐在窗台边,就好像从未离开过。
“你一直在这里吗?”
面对苏佳宁的又是一阵沉默。
可见并没有,那方才她梦到的是什么?她又为什么会梦到这些,眼前的人好像知道一切,却什么也不说。
苏佳宁心里的那根弦似乎彻底被这个沉默打碎了,“什么意思呀?我想知道你到底在干嘛!前几天的晚上你去哪里了?见到了谁,干了什么,为什么那天回来一身狼狈,为什么我的阴咒会发作,还有今天晚上!”
苏佳宁知道秦羽身上有很多未解之谜,既然要靠近她,就是要一点一点的踩着她的红线,又或许是梦里秦羽的那副样子刺激了她,让她更急切的想要知道秦羽怎么了。
“那天,你去了哪里,又为什么,带着婚服回来。”秦羽面容冷淡。
是苏佳宁去鬼市的那天,她怎么可能告诉秦羽自己去了鬼市,还拿着她日常穿的婚服,让人一一去看。
苏佳宁的神光里带着逃避的心虚,“那天不就跟你说了嘛!”
秦羽轻笑一声,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那东西,也是你能碰的?”秦羽的话很轻,轻到就像是一滴水滴在了海里的声音。
但那一滴水,却引起了苏佳宁心里的惊天巨浪。
“是,你的婚服多贵重呀,旁人都碰不得,也不知道是谁害死的你,让你永不入轮回!”苏佳宁脸上扬起讥讽的笑。
她的话音刚落,房间里气温骤降。
秦羽一份痛感,从胸口传来,她抬眼看着苏佳宁,眼里已经升腾起一片猩红,红色的雾气从她周围升腾,带起了她的衣裙,她的手抚上了苏佳宁的脖子。
苏佳宁也感觉到了不对,正要退开,却被她一把掐住了脖子,纤长的红色指甲刺进了她的脖颈溢出些许鲜血。
这是她从道观里回来后,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鬼的危险,一种窒息逐渐升腾,沁进了她的胸腔,她颤抖着攥住了秦羽的手腕。
刺痛感顺着胸口蔓延至脸颊,那红痕又再次显现如同血管一般留着鲜红色的血液,不断地跳动,显得狰狞可怖。
秦羽眼下的泪痣也再次鲜明了起来。
苏佳宁大口的喘息着,却是满胸腔的冷冽寒气,像是置身冰冻的大雪中,吸进鼻子里的每一口气都是带着冰刃划过气管,刺痛胸腔。
就在她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秦羽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她瓷白的脖颈也泛起红,一颗颗如凝珠般的血红从她的脖颈上滑落。
是阴咒在起作用,她被那鲜红刺激地清醒了起来,脖子上的手也渐渐松开,皮肉的痛意再次回笼。
苏佳宁捂着脖子瘫坐在地上,看了看手中的血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秦羽眼中的猩红退去,她蹙着眉感觉到脖颈上有东西流动,但她只是紧紧地捂住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的疼痛着,为什么人死了,心脏停止跳动了,还是会那么痛呢?
寒风也在此刻冰冻地静止了,苏佳宁脸上的阴咒逐渐褪去,她茫然地抹了抹满脖子的血,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秦羽看见眼前这幅场景也明白过来是这么回事了,手足无措地想要擦去苏佳宁脖颈上的血迹。
“滚……”苏佳宁面无表情地拨开她的手。
秦羽沉了口气,垂下眼帘,睫毛也微微颤动。
“我说让你滚!没听到吗?”苏佳宁的声音依然很轻,但格外坚定。
“你受伤了,得上药。”
苏佳宁的眼泪却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你为什么非得选中我呀!你去找别人不好吗?你就像安静一样完成自己的诉求就走,有这么难吗?”
看着眼前的人满脖子的血迹,瘫坐在地上同自己哭诉,竟然是让自己走,她看着自己那样陌生的眼神,她心中的那份不甘,又再次升腾起来。
她长叹一口气,半晌才道:“我……我真的很恨你,真的真的很想恨你,想跟你一起走无间地狱。”
苏佳宁轻哼一声,只觉得自己很愚蠢,竟然被一只鬼蛊惑,对一只鬼有了片刻的心软,真是荒谬至极,她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说道:“换回你自己的衣服,别穿我新买的汉服!然后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把发型也给拆了,浪费我的手艺!”
梳妆台前她望着镜子,自己脖子上黑红的血印,上着药,脖颈上传来阵阵刺痛,却怎么也压不住胸口的那份奇怪的闷痛,明明阴咒已经下去了。
原本屋子里满满飘荡着的冷冽寒香在此刻也渐渐淡去,苏佳宁头抵着化妆台,闭上了眼,昏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