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虽被传送至城外,但那落点距草市边缘极近。与其说传送阵的点位在城外,倒不如说就在草市之中。那小孩虽被传送阵法吓到,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据他所言,草市里还有其他人遇见过类似的事情。”
朝天心中一动,又问道:“他为何会有魔修的衣服?”
“他手上那件衣服是在大酒楼旁捡到的。最近临水邑暗巷时不时出现无主的东西,所以他们才会从草市跑出来捡东西。这莫约是从半年前开始的。”他顿了顿,补充道,“那小孩的其他东西都已卖出去了。”
随后,朝天将她的发现悉数告知姬羽眠,隐去了交易九色鹿等事,道:“我们先去城内的阵法点位,然后再去城北草市。”
姬羽眠随她来到酒楼旁,凝视着那几道浅浅的划痕:“和草市的差不多,看不出来完整的阵法。
待到草市边缘,姬羽眠少见地露出一丝为难,声音低沉道:“你真的要进去?”
“不然呢?而且你没有拓片吧?”朝天反问道,便大步迈进了草市里。
正如朝天所料,草市里多是用茅草与泥土搭建的低矮茅屋,简陋而破败。棚屋之间狭窄拥挤,仅容一人通过,地面上残留着污水,上面飞舞着蚊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此刻太阳高悬,草市中鲜有壮年人的身影,想必都外出做工去了,只有几个小孩在巷子里追逐嬉戏。
见两人走近,不少孩子立刻跑回屋内,躲了起来。然而,仍有几个大胆的孩子围了上来,眼中满是期待与渴望。
“姐姐,你是想要问什么吗?我好饿,能不能给我买点儿东西吃?”
孩子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声音此起彼伏,闹得她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甚至有人直接将手伸到她面前,眼神中透着一丝哀求。
面对这般场景,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犹豫间,姬羽眠已快步上前,一手将她护在身后,偏过头说道:“你先到外面,我来处理。”
朝天依言退后几步,却见姬羽眠身形微动,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那群孩子竟如受惊的鸟儿般,瞬间散开,一干二净,再无一人靠近。
姬羽眠招招手,示意她跟上。
朝天问道:“你给了他们钱?”?
他摇了摇头,语气淡然:“这些孩子可以为了钱纠缠你,也可以为了钱给你假消息。要在这种地方拿到真消息,可不能被只想要钱的人缠上。”
朝天环顾四周,果然刚才围住她的孩子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最开始溜走的几个孩子,正透过窗户缝隙,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你做了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姬羽眠少见地露出一丝窘迫:“秘密。”说罢,他带头往前走去,完全不理会朝天的追问。
从草市南面入口一路向北,直至城外,不过片刻。两人沿着狭窄的巷道前行,却未见任何与阵法相关的痕迹。穿过城墙的破损处,沿着城墙壁仍搭着几座破旧的棚屋。
“绕过那面墙,便是刚才我们被传送的目的地。”
姬羽眠所指之处果然有一面石墙,只是其造型和石材都与城墙不一致,显得格格不入。朝天忍不住多瞅了两眼,心中暗自疑惑。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探出,对两人所在之处轻轻挥了挥。姬羽眠面露惊讶之色,快步上前:“你怎么在这儿?”
那是一个黄黑色的小脸,上面挂着兴奋的神情。他看见朝天,略显犹豫,然后立刻朝两人跑来,停在距两人两丈的位置,小声说道:“我猜你可能还会来。”
姬羽眠对他点点头,对朝天道:“这就是长禾。”
朝天对他微微点头致意,随后俯身查验起地上的痕迹。然而,这里与之前丁队来时乘坐的阵法完全不同,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她伸手按了按地面,却毫无反应。
“没办法再次触发。”她轻叹一声,直起身来。
姬羽眠从怀中取出纸笔,开始仔细拓印地上的痕迹。
长禾仍站在两人身边两丈之外,蹲下身子,好奇地观看着他们的动作。他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你们是哪个大宗门的弟子吗?”
姬羽眠一反常态,主动回答道:“为什么这么问?”
长禾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下城里都是些流亡的人,没有你们这种气度。”
姬羽眠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正道宗门每隔几年都会招收新弟子,你若是想修仙,可以去打听一下。”
朝天瞥了姬羽眠一眼,觉得他今日话格外多,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今日却这般主动。随即继续查看周围的东西。
然而,当她转过头,目光落在那面突兀的石墙背后,正在玩耍的两个小孩手中的东西时,心脏猛地一震,仿佛被重击一般,血液瞬间涌上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