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很快便会知晓,贺音之父、青龙堂已故的老堂主贺立群,曾通过安插在长云堡中的奸细贪昧财库银钱数万,并将大批银钱偷偷送给隐月山庄的庄主——魏承松。
在长风堡中,贺立群还有一个盟友,嫌疑很大的两个人,一个是朱雀堂堂主胡三罗,一个玄武堂堂主赵少阳。
尽管,他还未查证谁是贺立群的同谋,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贺立群暗藏在长云堡中的同谋想令夫人成为黑账的替罪羊!
所以,字条、书信都是假的。
堡主不应当再误会夫人,甚至是休妻……
忽然!
黑夜中响起惊慌的呼喊。
“不好了,失火了……”
“救火!”
屋子里沉睡着的汉子全都惊醒,跑出去救火,令山按住枕头,犹豫片刻,将账本从枕下掏出来、藏在怀中,便也要出去,心急之下,未发觉暗中躲藏着一个人。
那人手里握着冷光森森的匕首,趁他不备,一下从他背后袭去。
温阮半梦半醒,听着动静,睁开眼,一问丫鬟,得知是马厩失火,当即起身、穿衣。
等她赶到时,马厩的一排房屋都已淹没在火海中,几个死里逃生的马厩小仆灰头土脸地打水灭火,温阮看一圈,不见令山的身影,顿时心头一紧。
她要往里冲,丫鬟劝不住。
一只手忽然拽住她的胳膊。
是苏辛。
温阮望着火场,甩开苏辛的手,不管不顾地往里冲。她在梦中,不怕死,但是令山……她不要他死,尽管这只是一场幻梦,她也要救下他,让他活在她的梦里!
苏辛咬着牙,再次拽住她,将她拉回自己面前,“你就这么舍不得他死?”
温阮瞪着含泪的眼眸:“没错!”
令山于她而言是初时的心动,是全部的期待,他若是死了,她的梦里便只有苏辛,只有苏岺辛给她的所有坏……若是连梦里也如此!
在无所谓春夏秋冬的武安侯中,她的人生果真就只剩下一片死寂。
苏辛呼吸一沉,用力将她推到元大身边,转身冲进火海中。
“堡主!”
“堡主!!”
“苏辛大哥!!!”
“……”
屋舍顶不住大火,“轰”的一声倒塌,将一切都吞噬。
火场外,众人的心全都紧住。
元大落泪,嘶喊着:“堡主——”
苏辛扛着奄奄一息的令山从火中走出,走到温阮跟前,扔下。
温阮蹲下,看到令山胸口处,一个黑洞,正往外渗血,她哭着上手捂住,颤着声说:“你不许死。”
令山紧闭双眼,命悬一线。
苏辛看着这一幕,觉着十分扎眼,冷着脸离去。他的手臂上、背上都有大火灼烧的痕迹,焦黑的带着血色的伤口在破损的衣袍间露出。
元大追上他,哭着关切:“堡主,你的伤……”
苏辛定住脚步,转眸看向温阮,眸色沉了沉,转回头去,握住贺音的手,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安慰着:“没事。”
正房的寝室中,令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温阮坐在床边,微微倾身,轻抚着他苍白的脸,“快醒来,醒来,我便送你穗子。你不是想要么?”
令山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
温阮拿起竹篮子里的红线,打了个结,便扔下了,有些赌气地说:“你不醒,不给你打穗子。”
令山仍旧紧闭双眼。
温阮握住他的一根手指,轻声问:“我是在梦里,是不是只要我想,你就能醒来,那我……多想一想……多想一想……”
她一扫阴霾的心情,露出一抹笑容,轻轻摇一摇令山的手指,像哄小孩子一样,念着:
“令山、令山,快快醒来。”
“快快醒来。”
“醒……来……”
*
令山还没有苏醒,但比武大会如期而至。
丫鬟将华服送到寝房中。苏辛跟在丫鬟身后进来。温阮正拧着帕子,给令山擦手。苏辛看了她一阵,握紧拳头,说:“我知道,你当他是救命恩人,不愿意看到他死,但你是长云堡的堡主夫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将他放在寝房中照顾,损的不只是我的脸面!”
温阮置若罔闻,仍旧仔细地给令山擦着手。
苏辛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疾步走到她身后,一把抓住她拿着帕子的手,“我已与你说过,不是我纵火害他性命,你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你若再如此下去,我不会再顾惜多年夫妻情谊!”
温阮冷冰冰地看着他:“不顾惜?你的不顾惜便是与我和离。是么?”
未料到自己的威胁,在妻子心中竟然无足轻重,苏辛心头一慌,不自觉地松开手,软下语气,“音儿从来没有想过取代你,你若肯与她好好相处,我……我可以……”让你继续做长云堡的夫人。
事到如今,他才清楚,他竟是放不下妻子的,尽管,他对她没有爱,可他早已习惯她在他身边,往后,他也想她继续待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