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着眼睛盯住床顶,那上面仿佛出现一面镜子,他瞧见镜中的景象是那样的旖旎。
娇娆的美人仰躺着,一个健硕的男人挡住她大半的身子,只露出她白腻纤薄的香肩与一双白皙修长的腿,男人像虎豹伸懒腰时一样挺起背脊,又像虎豹捕猎时一样冲突猛烈。
他看到美人红着眼、泫然欲泣,看着她用洁白的贝齿咬住红润的嘴唇,看着她难耐地仰起头,露出白细细的脖颈,与那被香汗浸湿后缠在脖子上的一小缕乌发。
令山咽着喉咙,情不自禁地唤一声:“夫人……”
呼吸愈来愈急促,杏色的床帘便也柔波似地微荡摇晃。
摇晃前行的马车中,苏辛皱起眉头,撩起车帘往外望一眼。贺音抱住他的一条胳膊,疑惑地望着他,“苏辛大哥,怎么了?”
苏辛放下车帘,拧着眉头,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想到独留在堡中的妻子。
他并非第一回不告而别,妻子应当早已经习以为常。
这么多年,不论他在不在堡中,妻子都会为他好好操持着堡中的大小事,一直如此,从未变过,想必这一回也一样。尽管他并不爱她,也是很感激她的,等寻得宝剑归去,他会好好说通她,让她接受音儿的存在,向她保证,即便他将长云堡堡主夫人的名分给了音儿,往后也必定待她如从前一样,绝不会弃她不顾。
*
贺音突然带走苏辛,温阮觉得此事蹊跷,兴许与她查账之事有关,看着仆人们布置比武大会的场地,她却觉着有一双眼睛正在暗中悄悄地盯着她,四处张望一番,也不见什么可疑人物,便回了院子,进到寝房里。
杏色的床帘垂坠着,微微有些颤动,温阮一步步走近,撩开帘子,只见一片空荡,是窗边吹进来的风吹动了帘子,令山已经不在。
皱起眉头,温阮有些不高兴。
让他好好待着养伤,为何不听话?
后罩房的净室中,令山躲着人,褪下裤子,看着□□里湿乎乎的东西,本就红的脸更红了,他……他怎么能在夫人的床榻上,想着夫人……做出这种事。
冲了凉,清洗上身上暧昧的味道,令山从净室中走出来,便瞧见温阮在不远处,抱着手盯着他,像是已知晓他做过的“坏事”。咽了咽喉咙,令山仓皇别开眼,当没瞧见她,想走。
温阮抿了抿唇,放下手,快步走过去,堵在他跟前,看着他,问:“为何要躲?”
令山垂着眼眸不看她。
温阮蹙起柳眉,见他脸色潮红,疑心他肩上的伤口恶化,引出高热,便抬起手,想摸一摸他的额头。令山偏头躲过去,绕开她便要走,一眼也不看她,一个字也不说,他怕看了便忍不住又想,怕一开口便说了逾矩的话。
温阮扭身瞪着他的背影,问:“穗子,你不想要了?”
令山顿住,僵持片刻,低着头走回温阮跟前,“夫人想得没错,果然有人悄悄潜入寝房,在夫人的妆奁里藏东西。”
说着,他从袖口中摸出小纸条。
温阮拿来看一眼,不出意外,上面仍旧写着暧昧不清的情话。
“那人是谁?”
“丫鬟素琴。”
温阮皱起眉头,素琴?
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里,有个素琴,有个锦筝,都是她的婆母苏夫人送来的。
她早就隐隐约约觉着锦筝的心仍旧向着婆母,时常暗暗将她的动向告诉婆母,素琴藏下小纸条,兴许就是为让锦筝发现,告诉婆母,给她扣一顶不守妇道的帽子,可是,素琴又是听命于谁呢?
谁在比武大会前,如此迫切地想要除掉她?
温阮皱眉想着,不由得想到账上的问题。
“素琴的丈夫王忠曾在青龙堂做过事。”
青龙堂、账本、贺音、赵少阳。
温阮直觉其中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属下会尽管查明真相……”
“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寻着人,我便将穗子送你。你随我回房里去。”
令山不敢再去,怕一去就忘了规矩,不管不顾地如他幻想中一般扑倒温阮,把那些龌龊的心思、憋足的力气,全都使在她身上。
“夫人的穗子该配堡主的剑。”
他如此说着,回绝了温阮,也告诫着自己。
听他提起苏辛,温阮气不打一处来,放任他离去,娇哼一声回了寝房,瞧见妆台上放着的穗子,拿起来,紧紧攥一会儿,又扔回了妆台上,叫丫鬟去请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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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堂中,赵少阳站在窗边,听下属禀报:“堡主已随贺姑娘离开长云堡,夫人命人将胡三罗叫到堡中,兴许是要继续查账上的事……”
夫人这是中计了!
胡三罗查到的人,其实是堂主安排的,为的是将夫人与令山带去一个隐秘的地方,除掉。
只有让夫人永远不能回到长云堡,账上的猫腻才有替罪羊。
等堡主寻得宝剑回来,便会痛心地发现,一向守规矩的夫人,其实早已与侍卫令山苟且,暗中亏空堡中财库,如今,比武大会在即,夫人怕东窗事发,于是随侍卫令山私奔。
赵少阳眯起眼,挥了挥手,示意下属退下。
等到房中只有他一人,他才伸出手,在白亮的日光下,摊开手掌,看着手心卧着的一颗红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