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她不再插手,更不需要找人过问,因为每天都有个人准时翻墙入院进来,给她传递消息。
舞弊一案,苏克从头到尾都有插手,索性白天帮大哥取证,晚上翻入督公府呈报消息,一天天,比当官的还忙。
每天翻进小院里,总会有一盏灯打在墙角,苏克见那灯有些素净单调,某一晚离开时顺手摸走,隔天晚上带回来插回原地。
沈令姜原先没留意,直至有天晚上在院里溜达,察觉那灯似乎有异,走过去瞧,只见原本素净的四面纸都画了画,城门、树下、乡间小路、还有石阶上,都有一个人,模样身段看不出画的谁,可那几个场景却熟悉得很。
“好看吗?”苏克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
说实话,有点丑。
实话沈令姜这次就不说了,她转了转灯,转到一面画着她背影,站在一棵树下,好奇问:“这是什么时候的?”
苏克一眼认出,“那是我刚到盛都的时候,有一次在榆林巷里碰见你。”
就是在那一次让他觉得,不过几分清秀的人,怎么突然这么吸引人。往后苏克才明白,那是他第一次怦然心动,所以记得那么清楚。
“我不知道。”沈令姜轻喃。
“那我告诉你呀。”苏克慢慢靠近她,庞大的身躯逐渐笼罩下来,双手轻轻环抱住她,声音低沉而好听:“原来,我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真好。”
感受到身后人的气息强势又温柔的包裹着自己,沈令姜不由得舒缓了身体,“好么?”
埋头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闷声回:“嗯。”
说实话,她此时此刻,心中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得意,不过她不会说出来。
苏克与她骨子里压抑某种相似的情感,沈令姜自从明白自己哪里吸引着他后,她就有意无意的释放那些气息,让他越来越迷恋自己。
她想要这种喜欢。
环抱她的双手逐渐收紧,沈令姜察觉到了,没有阻止,任由身后人这么抱着。
苏克嗅到发丝香,心神有些荡漾,胸前的人已经完全被自己包裹住,苏克心里萌生一种别样的情绪,以往总觉得自己在跟随她,仰望她,此刻她在自己怀里,变得娇小柔软,仿佛再用力点就可以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和自己融为一体。
这样阴暗的思想侵入脑中,瞬间散发在识海里,侵占他整个脑海,升起一股放肆的想法。
难以抑制,他也不想抑制。
“我有点想放肆。”
不待回应,苏克低下头衔住沈令姜的嘴唇,轻抚唇瓣,接着轻轻撬开探入,触碰之时,两个人都颤了颤,仿若听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苏克小心探索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热烈的交缠,他的爱意缠绕着她,一点一滴,丝毫不放过。
缠绕之时,二人都睁着眼,沈令姜清楚地看到他眼里,有无尽的欲望,那个眼神深邃得可怕。
她松软下来,拧起好看的眉毛,“有点想?”
苏克上手轻轻将眉毛抚平,目光深情又放肆,“是很想。”
“苏惊澜,你放肆。”
“是,姑娘要怎么罚?”
“上赶着啊。”
“因为我还想放肆。”
夜深人静,这个小院里外的丫鬟下人都早已撤出去,饶是如此,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渐小。
“困了。”
罚他?
这厮怎么罚给他都是赏,沈令姜奈何不了,也懒得罚,把人赶回家。
苏克轻轻捏她耳尖,“好梦,梦里有我。”
天天晚上见着人,做梦还得梦到,可真霸道。
沈令姜把灯笼挂回原地,忍不住发笑,原本来呈报案情进展的人,今晚得以放肆,正经事全抛脑后了。
如此色令智昏,幸好不当官,还是好好做个匹夫吧。
由舞弊案引开贺兰星抛弃旧妻、谋杀原配父母、残害同窗、以及蔺成玉买凶杀人,屠灭叶家庄五十多条人命案。
此桩桩件件悉数罗列出来,烧起百姓们的怒火,纷纷怒骂贺兰星衣冠禽兽,骂蔺成玉心思歹毒,泯灭人性,更骂敏阳侯府擅权作威,残害人命。太学里的学生甚至上书请求废除外戚掌权,另对蔺成钧、蔺成玉与贺兰星处以极刑,此三人不杀难以平民愤。
上书的那些人都是寒门学子,带动起全城百姓的怨愤,足以看出,清流一派又趁势拱火烹烧,比之赵家,在这个案子里加拱更烈的火油,彻底跟世家挑起战火。
相反,起初气势汹汹的北校司与缉察司,后面气焰反而没有那么猛烈,兢兢业业审案,抓捕对应的人,多余的事情一概不参与。仿佛挑起两派纷争之后,立即退回背后,不,准确说退回到宣帝眼皮子底下,做回宣帝的眼睛与耳朵。
这样行事作风,与缉察司以往手段完全不一样,刘胆纵观前后,不禁对苏绰做出赞溢之词:“张弛有度,难怪陛下此次要用他。”
沈令姜也颇为意外,绣衣卫与缉察司行事手段相当,个比个狠辣,以往各自办案,对方总会想方设法从中阻挠,试图让对方踩阴沟。而这次苏绰主事,南校司想干涉,竟揪不出他半点错处。
刘胆笑了笑,带有几分戏谑道:“不愧是镇北侯的长子,就是不知,小儿子有几分能耐。”
沈令姜抬头,也笑:“我有能耐不就好了。”
苏克即便再有能耐,他都不能展现出来,如此,那就彻彻底底,做个恣意混账的苏小公子吧。
刘胆看着女儿的模样,心中了然,“挑我在家一日,叫他过来。”末了,又加一句语气沉沉的:“走正门。”
沈令姜听得一囧,耳尖渐渐变红,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