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薛科分明是奔着她来,刚靠近内院她就被四个家丁堵住。
沈令姜转身看着向她走来的薛科,“薛公子这是做什么?”
薛科脚步不停,一脸嬉笑地走上跟前贴近她,举止轻佻无礼,“沈姑娘走这么快,我来请姑娘回亭中再坐会儿,或者我们坐轻舟游湖去,你意下如何?”
她退后两步拉开距离,神色疏离语气淡漠:“我是来见大姑娘的,薛公子请自重。”
薛科又继续往前,拦住她的去路,笑得十分油腻:“别拒绝呀,我对沈姑娘倾慕已久,一直未有机会单独与你相见,今天在我家里遇上甚是有缘,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会儿,你同我大姐要好,我们......”甚至伸手想要摸她的脸。
薛科早就肖想眼前人许久,终于给他逮着机会,满脸淫邪丝毫不遮掩,他是料定沈令姜在这里无计可施。
肥腻的手即将触摸到脸的那一刻,沈令姜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她挥手狠狠地一掌拍开。
“我再说一次,薛公子,请自重。”
“你!”薛科当即换成另一副嘴脸,阴狠地瞪着她,满脸狰狞:“不要忘了这里是薛府!”
“你们在做什么?”这时薛清欢从身后出现,看到沈令姜后愣了一下,再看她哥哥那模样,心中了然。
薛清欢转眼堆起笑容:“哟原来是沈姑娘,我以为我哥又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
薛科假意训她:“清欢怎么说话的,沈姑娘怎么能和那些女人相比。”
“呀抱歉,是我说错话。”嘴上道歉,脸可丝毫没有抱歉的样子,薛清欢笑得一脸得意:“原来我哥哥心悦沈姑娘,不如你嫁过来做我嫂嫂吧,虽然不是正室,可我哥那么喜欢你一定待你最好。”
闻言,薛科那肥头大耳的脸油腻地笑起来:“那是自然,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令姜妹妹。”
沈令姜眨了眨眼,朝二人轻轻一笑,笑容灿烂:“像二位的母亲一样吗?那是不错的。”
薛清欢:“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两位的母亲不就是妾室扶正。”她嘲讽道。
“你算什么东西敢置喙我母亲!”薛清欢立刻扬手要打。
恰好薛清禾此刻出来,见此顿时大声喝住:“住手!”
薛清欢丝毫不听劝声,手继续挥下去。
“啪!”
极为响亮的一声,她的手被沈令姜一掌打下,兄妹两个一人痛麻一只手。
“啊!”薛清欢痛叫,五官扭曲到一起,“你......来人!”
话落,立刻又扑上来五六个家丁,一群人把沈令姜团团围住。
薛科满脸阴笑,朝下人示意,命他们上前擒住人。
“谁敢动手!”薛清禾冲过去,冷冷扫视一圈,淬了毒一样的目光停在俩兄妹身上。
“沈姑娘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要对客人动手吗?”
薛清欢与薛科丝毫不把她这个长姐的威压放在眼里,“大姐你看你交的什么人,竟敢出口诋毁我母亲!”
沈令姜微微扬眉,哼笑一声,像是在嘲讽:难道我说的不对?
薛清欢指着她大喊:“给我掌她嘴!”
“谁敢!”薛清禾了然,只有涉及到他们的母亲,薛清欢才会如此暴躁。
“我没有看到她诋毁任何人,只看到你们兄妹二人要对她大打出手,难道这就是薛家公子小姐的待客之道?”
“待客?毒妇一个,满口污言秽语!”薛清欢斜眼打量沈令姜,恼羞成怒了还要端着一副高门淑女的姿态,眼珠转了转,似乎知道怎么刺激她了,“不过是一个太监的养女,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呵呵。”
薛科听了立即笑起来,一脸□□,目光邪恶地扫过她全身,“别的太监收徒弟、收养子,偏这位收养女......啧啧,这哪里是女儿。”
薛清欢“哦”一声,也鄙夷地笑了:“那是什么?”
“谁知道呢,其中奥妙咱们可猜不透,就是不知刘公公一个太监......”
薛清禾气红了眼,怒喝:“薛科你闭嘴!”
旁边的仆从也都忍不住低头发笑,兄妹俩相当得意,褪下气焰又变另一副嘴脸。
“令姜......”薛清禾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沈令姜,顿时心惊,她脸色可怕急了。
短短刹那间,沈令姜脑中的念头已是瞬息万变,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下意识抖动几下,硬生生遏制住了要喷涌而出的杀念。
她遏制自己,稳下心绪。
不急,来日方长。
薛科莫名吞咽了一口唾沫,笑容逐渐消失,心头不知为何生出一丝胆寒,两脚下意识后退,微微哆嗦地指挥:“快!给我拿、拿下她!”
薛清禾立刻挡在沈令姜面前,盯着一群人,冷声说:“谁敢动她一根汗毛后果自负。刘督公的手段,缉察司的手段没人不知道吧?今日动她,来日生不如死可没人救你们狗命!我父亲是不会为了一个下人的性命与缉察司交恶,更别想薛科有那个能耐保你们!”
闻言,正要动手的家丁们顿时跟锁了双脚一样无法动弹,想到缉察司的手段,身体都忍不住开始颤抖。
薛科见此情形,两眼瞪大,急匆匆催骂:“在我家动手有谁知道?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这个家该听谁的命令!”
薛清禾从未有过地厉色怒骂:“都给我滚开!”
性命攸关,该听谁的心里都清楚,家丁连带婢女们立刻作鸟兽散,退得无影无踪。
留下满腔怒火无处可撒的薛科,还有薛清欢的呵斥:“废物。”
薛清禾不管薛科,看着一旁的薛清欢,冷声嘲笑:“想要欺负人也得有那个能耐,督公追究下来,薛科是儿子父亲自然保他,至于你......你觉得你能好过么?。”
薛清欢脸色乍变,这时候也感到一点害怕,她看了哥哥一眼,又怒又怕,紧接着甩手离开。
徒留薛科单独一人,他也不敢亲自动手,阴狠狠地瞪一眼沈令姜,也跟着跑走了。
最后,薛清禾回头愧疚地道歉:“令姜,今日坏了你的兴致,我送你出去吧。“
“嗯。”沈令姜答应,脸色淡然。
“对不起。”出府后,薛清禾再一次道歉。
“你道歉做什么。”
薛清禾看她还会对自己笑,且笑容仍旧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心里放松了一点,愧疚不已地说:“都怪我,将你独自一人留在外面,你才会碰上薛科那个混蛋,是我不好。”
沈令姜柔声说:“和你有什么干系,就算你在我身边他也会照样放肆。”
“我很害怕,怕你刚刚真的忍不住动手打他,幸好幸好。”薛清禾想起刚才那一幕尤为心悸。
沈令姜不回答,她确实差点忍不住动手,不过不是动手打人,而是动手杀人。
“ 他日后出府,你再找机会出今天的恶气。”
“是啊,只要出了薛府。”沈令姜浅笑,温柔地跟薛清禾辞别,轻轻然然地提裙上马车。
刚才的那一瞬罗刹相,似乎是另一个人。